宁梓也行了一礼,道:“魏王殿下太客气了。”
“你们两人怎么怪怪的!”黎宣站起来,走到黎宵的身边,一拍他的肩膀道,“尤其是你,阿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正经了。”他看了一眼满脸通红的宁梓,笑道,“第一次见到卢小姐这般的大美人是吧?”
此话一出,侯宛朱和季雯面色都沉了下来。季雯有些不高兴的道:“社长,您可不许这么开玩笑,表姐已经和我大哥订亲了,她面薄,您别拿她打趣!”
黎宣醉心于琴乐,压根不知卢菁和季英订亲之事,一下子恍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向宁梓道歉。
“行啦,说我假正经,你不也一样!”黎宵拉了拉黎宣绑头发的白飘带,笑道,“你们在这里挤作一堆干什么?我们在那边等了好久了!”
“什么,我还以为是在这边呢!”季雯道。
原来太子公主他们等在另一面山坡上,久等不见人,黎宵便出来找他们了。于是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走过去会合。只见山坡上有很多衣衫华美的男女,围坐成圈,但都是生面孔,宁梓不动声色的走到季雯旁边,这丫头爱喊人,见面先道称呼,相当于是给她介绍了。
“宣哥哥,表姐,侯姐姐,你们来了!”一个淡紫色衣裙的甜美女孩站了起来,向他们招手,她梳着垂挂髻,皮肤白里透红,让人一见顿生好感。
“表妹!”季雯也笑着挥了挥手。宁梓心下了然,原来这个女孩是十四岁的长公主黎姜,是季皇后所出,太子的胞妹。本以为公主必定千娇万贵,不料衣衫简朴,竟像个普通的贵族小姐一般。
“你是……?”黎姜看了一眼卢菁和卢延清,有些疑惑。
周围的人觉得有趣,都不开口介绍。卢菁深居简出,除了和宫外的一些朋友相熟,很少进宫。公主天天念叨想见书法超群的卢姐姐,不料见到了却不认得。
“表姐!”季茂瞧见公主尴尬,便起身招呼卢菁。
“啊,你是卢姐姐!”公主显得兴高采烈,拉着她的手道,“卢姐姐,我总算见到你了,我和你学书法好不好?”
却听“铮铮”几声琴音,众人回首,只见一个绿衣女子坐在众人之中,面前摆着一张香案,案上放着一架桐木瑶琴,一个珐琅香炉正袅袅的冒着青烟。她用纤纤玉指挑了挑琴弦,琴音淙淙若泉。
“大嫂抚琴,”黎姜放低了声音,“得快点坐好!”
说着众人便找空位坐下了。而季茂已经帮宁梓“占”了位置,宁梓一看,原来她旁边坐着季英。季英看着她,没有打招呼,也没有什么表情,想必是因为上回酒楼不欢而散之事。宁梓心想:小心眼,没风度!然后坐在他旁边。众人都暗自看这对准夫妻有无甜蜜互动,结果见两人如同泥塑的一样面无表情,谁也不看谁,都觉好笑。
宁梓才懒得理季英,她正在观察坐在中间抚琴的女子,这女子是季雯的姐姐太子妃季霏,只见她面色清冷,并没有季雯那样的美貌,只能算长相端庄,但举手投足都是一派大家闺秀的风韵,气质超群。她屏气凝神,双眼紧闭,似乎正在捕捉心中的旋律。
宁梓偷眼看了一圈周围的人,一眼就确定了哪个是太子。太子在这群人中年纪最长,那就是那个穿玄色长袍、头簪玉簪的男子啰。他看起来威严肃穆,不苟言笑,又有一种沉稳大气之感,和太子妃倒很般配。他正专注的看着自己的妻子,眼里是浓浓的欣赏和赞慕。
另外一个引人注目的就是一名绝色美人,虽不施脂粉,但五官浓艳,轻易的就把大红大紫、浓妆艳抹的侯宛朱比下去了。但这名美人却朴素的有点过头了,竟然只穿一件棕色的土里土气的袍子,头发也扎成个马尾,真是暴殄天物,不知是何来头。
剩下的都是男人,她认不出来谁是谁。正在记脸,却忽地被一道犀利的目光攥住,她回过神,竟然是黎宵,他眼神莫测,微眯着盯着她,她心头一跳,有些心虚,移开了目光,不再看众人。
太子妃季霏的手中是一把古老的名琴“狂澜”,黑漆上斑驳的红痕,诉说着它的百年沧桑。三百年前,古琴家公羊胜制成此琴,因其音清若流水波澜而取名为“狂澜”。先生云游四海之时在舟中遭遇匪徒,舍命保琴,让仆人举琴游水逃遁。众亲戚得知公羊先生遇难,竟瓜分了他的财产,公羊夫人服毒自尽。仆人是名义士,收养了公羊先生独子公羊端,为供其学琴,做了很多苦力,身体虚耗,重病缠身。公羊端无钱给义父看病,冬日大雪纷飞之际,在义父的坟前弹琴,冻僵的手指被割破,血不停的注入琴弦琴身,最后昏倒在雪地里。正巧这日,公羊胜先生的乐友曲堂前来寻访好友遗孤,见到此景,大惊,急忙救治公羊端。后来公羊端在曲堂的指导下,终成一代名家,但年幼时的血,却已和古琴融为一体了。此琴音若流水之澜,弹到激越处,其音狂暴,而声甚哀,人们都说此琴附有公羊胜父子精魂。宁梓前一世只能耳闻,今日竟能亲眼目睹,她觉得这次新生太值了。
季霏的琴音悠然绵远,清澈明亮,像湖面的涟漪一般来回荡漾,因为公主生辰,刻意不去弹奏激烈的哀音。她手腕有力,手指灵活,驾驭力相当不错。据说这把琴是太子为了她又是遣人力又是花千金辗转两年求得的。太子和太子妃是青梅竹马,一直到现在感情还很好,因太子妃嫁给太子两年无所出,皇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