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何时没有想着天底下再没有容王这个人?容王府又何时让皇上放心过?”贺汶君也不客气,抿了口花茶,是暖胃的橘茶。
“也是,楼家传承近千年,族中子弟遍布天下,皇上正好也容不下楼氏。”楼锦年不动声色饮茶,那样的从容不迫,处变不惊,贺汶君这辈子只在两个人身上见过,一个是眼前之人,还有一个表示容王凤离。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贺汶君轻笑。
“楼家表面风光无限,内里明争暗斗,纷争不断,隐隐有决裂的意思,长公子虽是长房长子,又是正经嫡出,可到底根基不稳,早年师承晋州学府,后又游历天下,真正呆在楼氏的时间并不长久。”贺汶君将自己知道的娓娓道来。
“贸然掌控楼氏必会引发各种潜在的问题,长公子既有心收回楼氏政权,没有足够分量的族人支持就必须要有强有力的外援。”贺汶君知道楼锦年不是只有她一个选择,他可以有更好的合作伙伴,可是她心里就是有一种感觉,觉得楼锦年一定会选她,跟她合作。
“我是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同盟,但是我不认为不得王宠又没有强势娘家的容王妃能帮到我什么。”楼锦年丝毫没有因为贺汶君是堂堂容王妃就对她多有恭敬,反而一直以“我”自称。
“的确,本宫除了空有容王妃的名分以外的确一无所有,但是本宫有信心能够替长公子除掉楼四公子!”贺汶君这句话可谓是狂妄至极,楼家子弟哪怕是个庶出,在整个九州贵族嫡系子弟面前也是完全可以以盛气凌人的姿态自居的,楼氏几百年积累下来的名气足够族中子弟肆意妄为。
何况楼家四公子还是二房嫡出,就是在皇子面前也是敢与之平起平坐的,而且楼四公子并非什么都不懂的纨绔子弟,其心机城府丝毫不输于朝堂里老奸巨猾的阁老们,贺汶君是哪儿来的自信能够干掉一向沉稳干练的楼四的?
“口气不小,在下觉得容王妃还是先把永宁侯府的危机解除了再来跟在下谈合作的事,应该更好。”楼锦年需要的是盟友,不是随时有可能拖后腿的队友。
“永宁侯府的事,本宫本就不打算管。”与人合作自然要坦诚相对,贺汶君深知这一点,所以并未隐瞒,他问她便答。
“哦?”楼锦年来了兴致,他只知道这位容王妃出阁之后几乎没回过娘家,只当是容王妃与娘家不如外人传道的那般亲密无间,却不曾深想,今听此一番言谈,倒是勾起了楼锦年的好奇心,“外界传闻永宁侯对容王妃好的没话说,难道传闻有假?”
“传言总是传言,事实总是背道而驰。”贺汶君不觉得说起这些有什么不妥,人家都做的出来,她为什么不好意思说?何况她还是受害者!
“把本宫当成拉拢权贵的工具培养也就罢了,给本宫下毒下蛊以为本宫当真什么都不知道么?呵!”贺汶君不是傻子,而是大智若愚,她不愿意知道的事情,哪怕事实摆在她眼前,她也能找到一万个理由反驳,可是只要她想知道,就没有她得不到的消息,对于贺汶君来说,这世上除了那个白衣少年和凤离意外,还暂时没有什么事是她想知道却不能知道的。
“有意思。”楼锦年诧异,没想到永宁侯府也是个表里不一的,“没想到在下有幸能听见这等秘幸,真怕王妃灭了在下的口。”
贺汶君看着楼锦年浅笑安然的俊颜,有一瞬间的失神,楼锦年是那种宛若谪仙,纤尘不染的陌上贵公子,温润如玉,却淡漠疏离,虽高不可攀,确可稍稍幻想。而凤离则是那种宛若神邸,不怒自威的上位者,让人不由自主的摩拜他,更显尊贵高不可攀。
“长公子说笑了,本宫不也知道楼氏一些秘闻么,咱们当是扯平了。”贺汶君一笑了之,显然没放在心上。
“看来容王肯娶你为妃不无道理,这份豁达的胸襟就是在下都自愧不如。”楼锦年惊叹她豁达的胸襟,彼时对这位不过十八岁,却拥有非比常人的豁达心境的女子心生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