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没事了……”流苏松了口气,唇角的笑意逐渐放大,最后几乎是不管不顾的就冲进了里间。
贺兰蔻想要进屋,迟疑片刻,又将抬起的脚受了回来,似下了很大决心的视死如归一般:“王爷,长姐已无大碍,小妹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先行告辞。”
凤离点头,准了她的要求。
“王妃……”千言万语,最终都化作一声声哽咽,“您说的要给奴婢找个好人家,做当家主母的,奴婢可还等着呢!”流苏握着昏迷的贺汶君的手,眼泪从指缝间溢出。
从秦南王府灭族的那一刻开始,从阿娘将她打扮成郡主的样子放在房内的时候,当王妃从长安街头将灰头土脸的她带回永宁侯府的时候,她就明白不管往后余生如何,她们身边都只剩下彼此相依为命了。
这么多年,王妃从不拿她当丫头,不让她吃苦,却不会像对待水清浅那样带着一丝丝疏离,这些年她几乎把王妃当成了姐姐看待,她是断不能接受贺汶君有任何意外的。
“吩咐下去,王妃只是染了风寒,又吃坏了东西食物中毒,将外间伺候茶水的都处理掉。”这话是对一直不动声色的添香吩咐的。
添香是影卫出身,干的是杀人放火的勾当,事发突然,也只是当时慌了神,凤离一回来,她就完全冷静下来了。
“诺。”添香离开前看了眼被凤离掀起又落下的帘子一眼,心中默默祈祷。
“你先下去吧。”凤离看流苏也担惊受怕了一晚上,想着往后还得她仔细照顾贺汶君,于是大发慈悲的将她喊下去休息。
凤离都发话了,流苏作为一个极怕他的丫头,自然是马不停蹄的走人了,虽然极舍不得离开贺汶君床前,但是一步三回头也还是要走。
待流苏走后,凤离坐在床头,将她鬓边散发拨到耳后,“你说你撑死也就是良将秦南王的女儿,何至于被人恨到如此地步?”
他同她说话,又似在自言自语,一手揉弄着贺汶君微凉的指尖,一手拿着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巴掌大的紫檀木盒子。
上乘的紫檀木质,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缠枝梅,里面不知何物。
凤离目光从眉目紧闭的贺汶君脸上移到紫檀木盒子上,修长的手指摩擦着紫檀木盒边缘,凤离似犹豫不决,良久才将盒子放在床头,心情复杂。
“食物中毒?”许多藩王留宿宫中,再加上心也昨晚的事儿没出宫的各位王公大臣,作为一国之母,王皇后今晚忙的根本没空搭理永坤宫的事儿。直到宫宴结束,王皇后将几位异性藩王妃安排妥当了才慢悠悠的回自己的乾宁宫,这是管事姑姑才将永坤宫的事情告知与她。
“大过年的本宫可没这么蠢的去给她下毒,还选在本宫管辖的后宫里,皇上就算要做掉贺氏也不会选在宫宴上,太后就更不会了。”王皇后扶着掌事姑姑的手,端的是雍容大度的姿态。
“那娘娘觉得此事是何人所为?”掌事姑姑是王皇后的陪嫁丫头秋宁,行事果敢雷厉风行。
“容王说是食物中毒就是食物中毒?这个锅本宫可不背。”王皇后不认为这后宫里除了太后和她,还有谁这么想她死,还偏偏选在这个时候下毒想要弄死贺氏,除非那人存了同归于尽的心思。
“永坤宫那边来的消息,容王处死了今晚伺候的几个宫人。”秋宁轻声细语,雪地路滑,她扶着王皇后一步一步走的极仔细,“亥时三刻,容王身边的连二爷出宫带了个人进宫,说是民间声望极高的医者,这会子怕都还未曾出宫。”
“容王祷故钦饷吹墓决,一点不给人反应的机会。”王皇后嗤笑。
“据说已经惊动了昝城长公主,昝城长公主都到宫门口了,听说容王妃中毒,又折返回来了。”王皇后止步,秋宁也跟着停了下来,谦卑的垂首站在王皇后身边。
“昝城长公主不是提前走了吗,怎的又传到她耳朵里了?”王皇后继续往前,永坤宫在乾宁宫前一座宫殿,王皇后回乾宁宫正好要经过永坤宫,便直径去了永坤宫。
“惊动了昝城?”慈宁宫里,太后正对着镜子任由身后宫女为她卸妆,听到身侧摆弄梳妆台上的饰品的嬷嬷说起永坤宫的事儿,不由好奇。
太后再怎么说也是长辈,自然不会因为嫡出晚辈怎么样,就要亲自去慰问一场,夜深了该睡觉还是睡觉。
“有碎嘴的丫头说是昝城长公主都行到武门了,听到风声又折回去了,眼下怕是再慢也已经到永坤宫了。”见太后并未不悦,嬷嬷便继续说,“听说容王处决了一干内务府分配的丫头。”
“容王是要不分青红皂白的将屎盆子扣到咱们头上了。”太后面色不改,也不知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