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来看我?”胡丽娘更纳闷“不是来看老爷?”
下仆头摇得像拨浪鼓“老爷在草庐打坐呢。人说就是看您来了。指名道姓就是您。”
胡丽娘更不解。不过收整收整,调头便往客厅去。
见到坐在堂上的女儿十分意外,不知道她哪里得了这么气派的打扮,衣服虽然看上去就化贵可也太大了,并且大得过份了,但随便把衣角往腰上那么一扎,也是好看的,于是做娘的心里美得很,还是娘老子长得好,女儿才好看嘛。
但却不知道女儿是怎么来的,怎么不等自己去接。
再往胡与旁边的小秋看,心里琢磨,这个就是仙人?怎么跟下仆一样的。
搞清楚胡与就是下仆说的仙人,真个是怒从胸起,只做镇定的样子,对下仆说“你们都下去,我与仙人有话说。”
下仆不解,但没有不听的。
等下仆都走了,她一个箭步上前,拎住了胡与的耳朵,批头盖脸就是一顿,边打边骂“你可真是要死了,竟然敢扮仙人来骗,你晓得这是什么地方?你被人拆穿是要死人的你知不知道?!”气得手直抖,她就不晓得,好好一个女儿,自己才几天不见,怎么就成了这样不知轻重的骗子。
现在闯了这样的大祸,这可怎么好!!!
揪着她耳朵就往后面去“你给我死过来!”只能找屠大肉求救了。
胡与好容易才挣扎开。
听女儿说清楚,胡丽娘呆住。真有这回事?
她在原地站了半天,看着胡与,像看着个陌生人。好半天没有说话,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的样子,嘴巴张张合合,过了好半天,才克制声音里的颤抖“你还是我女儿吧?”
这不是自己女儿吗?
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一同吃过多少苦头?如果她不是自己女儿是那个什么仙人,那女儿在哪里呢?
胡与说“是我啊,阿娘。”
胡丽娘握了握胡与的手,又把她的脸捧起来看端详。胡与从来没见过她这样仔细又小心谨慎,表情即忐忑,又害怕。怕看不到女儿还在的样子。她才不管什么仙不仙人。她只要自己女儿在就好了。
胡与见她这样也不免得心酸,低声说“我本来还想着过了入门礼再来,但听说草庐是住不得人的。”想劝妈妈搬出去。
胡丽娘确定这是自己女儿,底气又足起来“你到说得轻松,搬出去?我走得远,给哪个小贱人腾位置吗?这男人啊,都是这样,一天不守着,就要生变,你想也不要想!”她好不容易日子是好些,叫她把嘴里的肉吐出来,比要她死还难。再说,说了是不能久住而已,她时不时出去一趟不就好了!有甚么要紧的!她又不傻,可惜着命呢。
正说着,就听下仆起声“老爷来了。”
胡丽娘连忙把神色收敛了,只做出温柔小意的样子。
屠大肉挺着一身肥膘进了门,身上绫罗绸缎,手指上十个大戒指,全身金灿灿的。
胡丽娘笑吟吟迎上去“你道今日上山的仙人是谁,原来是阿与。却不知道我是什么福气呢,一嫁到屠家,连女儿都成了仙人转世,老爷真个是福气满天呢。”
屠大肉笑得眼睛都眯起来“这哪里关我的事,是你福气好。”要叫姑奶奶,胡丽娘可不肯“那不就乱了吗?那是外头的事,咱们在家,只算家里的。她是你的女儿,叫阿与便好。”
屠大肉不肯,到底差着辈份。她便生气,一脸哀怨“到底并不是你的女儿。我也是晓得的,叫你认她,你心里必然是不自在。只怪我太自私自利了,总想着能有个家和和睦睦。却不想,这是为难你了。”
屠大肉哪里还敢摇头,连忙应声“你不要恼,是我太糊涂了,在家自然该当是按亲人算的。”叫胡与“阿与快坐,你阿娘可想念你得很,已经在帮你做院子呢。来了便是一家人。”
胡丽娘这才高兴,自去端茶,走时对胡与使眼色,叫她乖巧些。什么仙不仙人的,她不懂,总觉得女儿进了山门,名头再大,那也是孤家寡人的,没有个帮扶,就更要巴好了屠家,以后日子才能轻松些。
乖巧的样子胡与也做不出来。在屠大肉旁边坐下,与他面面相觑,十分尴尬。
屠大肉搓着手,好容易找出个话题来。问她一路怎么来的,又问山上的事有没有受人为难。他虽然胖,可心里到是门清,说起十二姓“你要防着他们,可也不用太怕他们,你名头在这里呢,明面上他们是什么也不敢干的。我屠家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你有什么事,我们于公于私都不会坐视不理。”是真心实意要把她当一家人。
说着,表情便有些犹豫不决,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开口的样子。最后还是忍不住,带着一身肉,颠颠地跑到门口向外看,确定胡丽娘没有来,才跑回来,擦 着汗,诚恳地对胡与说“就是有一件事,我想你来劝一劝,这草庐,当真是住不得人的。可你阿娘不听我说。你娘吃过苦头的人,这些事我说得多了,她反而想得多,又要以为我有别的用心……”
才正说着话,就听到外面鸟鸣四起,天空隐隐有红光。
有下仆急急跑来“门开了。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