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正在踌躇、哀伤的安公子屁股上重重挨了一脚。
龙笑梅皱着眉,冷冷的望着双眼全无焦点的安雨轩,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有些酸楚。
“好,好在,还有你”,安公子勉强笑了笑,大枪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顿了顿,发出清脆但无奈的铿铿声音。
“呵呵”,龙笑梅不由得气笑了。越是相处,越是对这个所谓的花花公子越了解。她的心中便会升起一种复杂的情感。可能是母爱泛滥,也可能是由名分引发的其他感触。
跺了跺脚,在安公子讪讪表情的目送下,龙笑梅来到萧红颜身旁,玉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膀。
萧红颜浑身微微颤抖,整张脸都贴在狭小的玻璃窗上,向外张望着。
回光反射,她的侧脸苍白如雪;光线消失,她整个人都黯淡了下来。
“那里,却是有一个地方,那里有许多稀奇古怪的生物。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就在那里······唐玄,唐玄”,萧红颜刚刚止住的泪水,又缓缓滴落。
介子危,年轻、英俊,体贴、多金。但总让她心生戒惧。
唐玄,,但他在,她心里踏实且有深深的依赖感。
自己这么做,那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他多投注一抹目光,多注入一缕情思,还是多一些关心?
“错了,错了,你回来”,萧红颜哽咽着,哽咽着。二十多年的矛盾神经在此时得到空前的统一,所有的骄傲,都变成了深切的期盼。
她曾经在那里呆过,那片空间没有任何道理与科学可言。
裹在深蓝气泡内,她看到了许多,许多。若是从科学的角度来看,这片水域,更在大洋之下,单以体积论,恐怕整个星球核心都成了水做的。
但那可能么?
“走吧,去歇歇,一切会好起来的”,龙笑梅是个很务实的人。她并不相信唐玄能够活着回来,只能期待着时间可以抹平一切。
“你先回吧”,萧红颜缓缓摇头,满是血丝的双眸一眨不眨的望着,望着。
...... ...... ......
镜湖居一号内,萧相君与赫英正在客厅接客。
“伯父,伯母,今日气色特别好”,介子危一身整洁华贵的白西装,一边笑着,一边将茶几上的礼物向前推了推。同时将手中的一大捧鲜花轻轻放好。
萧相君依旧沉默寡言,目中淡淡,既没有表示欣喜,也没有表示不满,很折中。
赫英笑道:“你看这,每次来都带这么多东西,下次不要了。年轻轻应该多攒钱,将来娶个好媳妇儿”。说着,她狠狠推了一把静坐不语的萧相君一眼。
萧相君诧异,赫英瞪了瞪眼睛,嘴巴伸向显示器旁的净水壶。萧相君恍然起身倒水。
介子危满面春风,连连摆手:“不差这点,不差这点”。
水倒上,萧相君起身去院子里抽烟。
“喝水,别客气”,赫英热情的不断示意着。
“赫伯母,红颜去哪了”?双手捧着水杯无意识的抿着,眼角余光从萧相君背影转移到水杯上,又望向赫英。
“我们,也不知道啊”,赫英笑容僵硬了,神情也不再那么光彩照人。
“不是吧”,介子危瞪大了眼睛。他倒不认为赫英会对他说谎。
“唉,接了个电话之后,神思恍惚了半天,昨天吃晚饭的时候去叫她,才发现,人不见了。去哪也没说一声,你说说,这孩子”,赫英有些焦急起来。
“别着急,我去找找,说不定心情不好去散心了”,介子危起身。
“坐坐?吃了饭再走”?赫英一脸不舍。
“不了,找人要紧,伯母,你们留步”,介子危强自微笑着,往外走去。
“老萧,老萧,还不出来送客人”?赫英大声叫道。
萧相君咕哝一声,瞅了瞅还剩大半的烟屁股,屁股抬了抬,并未起身。
介子危除了镜湖居一号,站在水泥柏油路上,身躯震了震,神色变得狰狞起来,扬手间,那束娇艳的花被抛向街边的垃圾桶,尚未落地,已成漫天花粉。
“这,这~”,跟着出来送客的赫英望着,望着,心头没来由升起一股恐惧,双腿颤颤,浑身发软。
就这么目送着介子危的身躯,与花粉般,突兀的消失。
漫天乌云翻滚,水城市似乎又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