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昨日可害惨我了。”袁望看着戴道人苦笑。
戴道人笑笑,“是吗,我看你倒是更加精神了。”说着到旁边椅子上坐下。
旁边明月给端过杯子:“真人喝水。”却是听到动静,见是戴道人来了,麻溜从旗子里出来伺候。
袁望无语,洗过了脸,过来到另一侧落座,他后来已知道戴道人不是真个害他,只是其中道理还不甚明白。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戴道人盘弄手中的珠串,徐徐而言:“你不降服它,如何修行。”
袁望细细琢磨,想起昨日与今日不同之处,隐有所得:“先生,说的可是心?”
“不错,欲修道,先修心。要能静、能定、能稳、能狠。”
袁望问道:“何解?”
戴道人站起身走到窗前,将手背到身后,声音空洞:“静者,居闹市而悠然;定者,面虎口而自若;稳着,立波涛如平地;狠者” 说到这里,大有深意的看了袁望一眼:“凡有碍皆可舍。”
袁望只做不知,眼露思索之意。
戴道人见了,也不打断他,自去把玩珠串。
明月听不懂,又不敢打扰两人,站在那里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小脸上满是郁闷。
过了半晌,袁望抬起头来,向戴道人问道:“善恶何解?”
戴道人道:“向我者善,背我者恶。”
袁望又问:“正邪何解?”
戴道人道:“无正无邪。”
袁望再问:“生死何解?”
戴道人道:“昨日之我是死,今天之我是生。”
袁望追问:“我与他何解?”
戴道人道:“顺我是我,逆我是他。”
袁望听到这里,拍掌大笑,戴道人见了,也是大笑。明月看着两人,只觉得莫名其妙。
待笑声停歇,戴道人回归坐位,向袁望道:“我今日要出去办事,你收拾收拾,这便跟我一起下山。”
袁望只身上山,原也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只把小旗拿了揣到怀里,把书拿到手上,便跟戴道人出门。
后面明月急忙喊他:“还有我,还有我。”
袁望停下,一拍脑门,怎么把她忘了。见明月嘟着嘴,也不理他,自行钻到他怀里不见。
不说戴道人带着他一路遁行,到了京都,与袁望说了京都里一些规矩,跟他定了三日之约,说好会面地点,两人各自分手。
袁望先去了公司,问了同事,知道老板正好在,便去他办公室寻他,敲门进屋,说了辞职的事。
老板看着他无语:“我说袁望,我叫你去给我取画,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就给我说啊,这又是生病请假,又是要辞职的,还有我的画呢你不是打算携画私逃吧,我跟你说,那画不值钱。”
袁望这才想起来,不免有些脸红,只推说有个亲戚在这边开店,让自己过去帮忙。
这老板平时和员工也是处的极好,虽然觉得袁望这个人老实能干,有时还能逗乐,多少有些不舍。但既然是袁望有了好去处,也就不拦着了。至于那画,本也没几个钱,也就是买了哄小姨子高兴,相处一场,便言明这画就送了袁望做纪念。
从老板办公室出来,与同事一一道别,至于自己的东西,除了没人要的,能用的都捡出来送了人。此间事了,一路回家。路上给房东打了电话说了情况,反正三天之后才搬,也不着急。
待回了家中,往床上一躺,只觉得又是期待又是忐忑,想起戴道人修心之言,将周易拿出,静下心来在那细看。
越看越觉得博大精深,包纳万物,待看到离卦上九“王用出征”一句,心有所感,只觉得腹部微微震动,见丹田内烟霞之气上下翻涌,左右变化,凝出一道人相,执鞭骑虎,身后悬一lún_dà日,再要细看,只觉朦朦胧胧,观之不明。
脑中自有一篇神通浮现,先前戴道人说过,传承不一,功候到了,神通自明,原是这般 。
这神通一应变化不讲,只炼化精气神三昧,养成离精之火,发动时,自眼、鼻、口一齐喷出,合作一处,无物不焚。
这边袁望沉神内思,细研神通,胸口小旗飞出也未察觉,那小旗落到地上,钻出明月,小姑娘四处看看,顿时脸垮了下来。
“原来竟是个破落户,那一定养不起我了。”明月虽是个婢女,一直也是锦衣玉食,就是那智妙仙子也不曾半点亏待与她,此时看着屋里大小布置,比个杂房都不如,心下算计,估计以后有的苦吃了。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悲苦,眼泪巴巴的就要掉了下来,不想一阵热浪涌来,就见袁望眼、鼻、口中都隐现火光,虽不知究竟是什么,内心里一阵本能的对那火无比恐惧,张口就是一声尖叫:“啊~”
袁望正在默运玄功,搬运气力,炼化离精,不曾想被这一声尖叫惊到,差点没功行倒转,虽不曾真个受伤,只觉得喉咙发呛,一张口,冒出一阵青烟。
明月见了,哪还不知犯了错,连忙双手把嘴捂住,见袁望朝他瞪来,呲溜一下钻回旗子里,下定决心,打死也不出来。
袁望拿了旗子,左挥右甩,就是不见动静,一腔子怒气没处可发,正要把那旗子扔了,就听旗上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要修心。”
袁望听了,好悬没一口气憋死,不过想起来修心之言,到底还是自己心性不够,被一声惊叫就扰了修炼,一阵后怕。连忙收束心意,也不去练那神通,只把周易拿来,一句一字慢慢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