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做错了事情被拆穿，程莹的脑子一瞬间完全蒙掉，身体也变得僵硬起来，甚至连脚步都迈不开。
“事情没那么夸张，我也没那么经不住事情。”钟毅边说边往上走，一路看着低头不说话的老友、前女友、老同学。心中除了温暖，还有一些很奇怪的想法。比如那个很可怕的词语——假如时光可以倒转。
“坐下吧。你们这些被蒙在鼓里的愚蠢的人类。”钟毅坐下之后伸手将程莹拉倒自己的身边，起码这样的对话姿势舒服一些，不用自己一直扭头仰视。
简单的几句话，除了和自己之前的猜测与担心透漏着截然相反的信息之外，钟毅平和的态度也让自己有些无地自容。
“有没有想问的？”钟毅测过头看着程莹，“没有的话就听听最真实的版本，关于我的狗血职业生涯。”
“不用讲，我知道那些都不是真的。”程莹很想解释一些什么，比如说自己对钟毅的评价。可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程莹又觉得只是徒劳，所以本该说出来的话此时硬生生的停在了嘴边。
看着程莹欲言又止的样子，虽然能猜到她想说什么，不过为了缓解一下气氛，钟毅只好改口：“别紧张，不是什么不能听的公司机密。”
“入职场那会就不说了，就从总公司那次电梯事故开始吧。”钟毅的语气很平淡，但是程莹却听出了一些无可奈何，当然也许这一丝的无可奈何或许是自己主观意识强加进来的。
“其实那天和咱们两个上个礼拜一样，都是偶然。和平时一样那天是我们部门和财务部月底加班对账，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过说来也真的是巧了，本来不是我值班，结果部门的专员不是有事就是请假不在，财务那边也巧的很，留下加班的就一个孕妇。结果就那么倒霉的我们两个就遇上了。”
“那会也是刚进电梯，人都才站稳，电梯就直接掉了下去。当时从电梯出来之后才知道是一直从十几层掉到了三层。得亏电梯停住了，也真是谢天谢地，不然你去年就要参加我的追悼会了。”
“说什么。”程莹不打算说话，可是这句话她很不喜欢。
“生死离别，早晚都要经历，这不是很正常吗。”钟毅的表情看起来一点也不在意，但是这样反而让程莹不知道要怎么安慰。
“那个孕妇还不是没逃过那一劫。”钟毅的这句话像把剪刀，不仅深深了插了自己一个窟窿，也给怀着期待的程莹深深的一击。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快一年，虽然自己已经极尽所能的做了很多补救，但是像现在这样再次谈起时，钟毅的心里还是会有起伏。
“不想问点什么吗？”一下子说太多，钟毅有些受不了，所以只能将问题抛给程莹，暂作休息。
“我相信你肯定救了那个孕妇，你尽了自己最大的能力。”程莹的语气很轻缓，但是并不妨碍她的坚定。
钟毅摇摇头，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敲敲她的脑袋，像四年前那样，心怀感动的、幸福的、宠溺的敲敲她的脑袋。不过时至今日，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就特别好奇你是怎么判断的，还那么笃定。”钟毅。
“我说错了吗？”程莹不知道如何回答，所以只能将问题又抛了回去。
“让你失望了，电梯向下掉的时候我来不及抓住她，电梯停掉之后我也不知道要如何施救。”不知道从哪句话开始，钟毅的语气已经没有前面那么轻快。
“紧急关头，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怎么救别人。”程莹的这句话说得很随意，因为经历了之前的小偷事件，这是自己最大的长进。
可能真的是因为随意，钟毅反而更相信程莹这是真心实意的表达，不参杂任何的安慰在里面。
“而且我也的的确确收了一些钱，而且不可否认，我也的的确确是因为这件事情所以才有机会一路高升，然后做到总监。”
程莹没有办法通过详细的分析告诉钟毅自己对他的信任，因为信息量太少。所以凭借之前那些年的相处，就算不在一起的五六年大家的变化都是天翻地覆的，但是程莹始终相信，钟毅的本性不会变，收钱这种事，就算做了也是有不能说的原因：“别把自己说的没心没肺一样，有本事说说最真实的版本让我听听。”
程莹从开始到现在就很不喜欢钟毅的叙述态度，因为太过逼迫自己装出来的无所谓，反而会让程莹对钟毅的叙述产生怀疑：“你是怕我承受不了，还是你自己承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