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毅观察对面的程莹，希望可以搜寻到一些信息确认自己的猜测：分手对程莹的伤害是真的已经愈合。
不过看来时间也真的是个好东西，此刻的程莹看起来也没有要回避这个话题的意思。
“我的作用有那么大？那你是不是得好好感谢一下我。”程莹知道钟毅肯定夸大了某些部分，不过说真的，她真的很喜欢那时候的钟毅。阳光、活力、有爱心。
“必须要好好的感谢你让我没有走入歧途，不然我这辈子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了。”钟毅的严肃和程莹的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因为钟毅说的是事实，而程莹却当成了玩笑在听。
“从那之后每次遇到事情，我的确会想到你，的确会想如果是你，你会做些什么想些什么、怎么样选择。慢慢的，我好像变成了以前的你。”稍微的停顿，“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你这里可以再好一点，那里也可以再好一点，嫌弃你这里，嫌弃你那里，可是谁会想到分手之后，我竟然越来越像你。你说讽刺不讽刺。”
没等程莹回应，钟毅继续，因为下面才是今天他留下程莹聊天的主要内容，他需要做的是为曾经年少轻狂时自己犯下的错道歉：“变成了你，就能体会当时混蛋的我提出分手时你有多么伤心，就会特别憎恨自己以用那么不负责的态度分手。就会觉得自己特别不男人，就会觉得自己现在过的不好全是罪有应得。”
本想安慰被工作打击的钟毅，却没想到会聊起以前的往事，聊到钟毅对自己的歉意。
“别把你说的有多差劲，其实我比你更狠。”程莹笑笑，她和钟毅的和解原来会这么平和、也会这么的冷静，“刚毕业那会我成天诅咒你，想你以后这也不好，那也不顺。”
看着钟毅笑笑，程莹继续：“不过现在，不管是作为老同学还是作为老朋友，我们都希望你过的好。比我好也无所谓了。”
钟毅收回一直游离的目光，坐直身子，看着程莹：“有些话应该是很早以前就应该告诉你的，但拖了这么多年现在才告诉你。”
说了那么多，还有话吗？程莹看着钟毅的诚恳，猜不透他接下来还要说些什么。
“对不起，我们分手吧。对不起，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的承诺不能兑现了。对不起，你能原谅当时不成熟的我吗？你能接受这份迟到很久的道歉吗？”
钟毅没有想到毕业之后两人还会有很频繁的交集，更没想到程莹会不计前嫌的细心照顾。所以自己没办法再无耻的接受他的关怀。
等待着程莹的回答，是的，明明白白的开始一段恋情，却没有勇气清清楚楚的结束一段恋情。现在的他终于有勇气面对当时不成熟的自己，面对因为不成熟带来的错误。
程莹想很大气的摆手一说：我早都不计较了。
但是没有办法，她做不到。这样的分手场景是曾经的程莹在脑海中反复出现过千万遍的，是的，那时的自己就是想亲耳听到这样的话。一句清楚的分手，一句就算狠心，也能让自己清醒的分手，可期期盼盼那么久，那人竟然连分手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多年之后的今天，只一句，程莹的眼泪又为了他再次流了下来。
但此时的哭泣已经不是委屈，而是欣慰，欣慰当初的自己并没有看错人，也欣慰自己可以打败心中的顾虑和扭捏，再次和钟毅相遇。
“觉得委屈了那么久，这个混蛋终于肯承认错误了？”钟毅看着程莹眼中的泪水，不自觉的伸手想要摸摸她的头。
“其实分手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那时也太粘人了。”程莹甩开钟毅的手，擦擦眼角的泪水，“我哭只是觉得自己没看错人，知道就算你嘴上不说，也会在心里反省自己。虽然现在说是晚了一些，但是……”
“但是你还是会原谅我，是不是？”
“原谅你之前还有个问题。”程莹看着钟毅问到：“你为什么偏偏是今天要对我说这些？”
“我从来没想到我们毕业之后还会有像现在这样频繁的交集，所以虽然我的心里很愧疚，但是只要没有遇到，我是不会说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一个曾经被我伤害的人还要在我落难之际照顾我。要是现在还不道歉，我觉得自己没有脸再接受你对我的好。”
“原来就是这几顿饭呐。要是当时不答应老大过来照顾你，看来我是永远都听不到这些话了。”程莹看着钟毅笑笑。庆幸自己当初咬牙做出的决定是对的，如果错过了这次，会不会自己永远的听不到这些话。
“那可不是。”钟毅笑嘻嘻，因为在程莹的笑容中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就这几碗粥，就把我嘴给吃软了，你这几天也没白辛苦是不？”
“是啊，是赚了不少。”多年以来的沉重感因为这不到半个小时的谈话消失殆尽，此刻在她眼前的或许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牵着手，想要过一辈子的钟毅。而是那个结伴到处游玩的嘴子，那个活跃小分队中的一份子。
“明天你就不用来了。我们今晚就此别过吧。”钟毅伸出右手。
“就此别过？上次见你不是说住在附近吗？”一个意外接着一个意外，程莹有些慌乱。
“长期出差而已。”钟毅，“可能以后都没多少机会再见面了。”
“老大结婚总会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