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来干什么?我难道没有事可做吗?”符明转眼瞧着她说。
“可是你——”耳德刚要说什么,却被符明带转话题:他指了指,桌子上的沉默糖问着:“这是什么?”却刚问出就拿起几个,一股脑儿扔进嘴里大嚼起来,他们都来不及阻止。
他嚼了几下息声了,他发觉嘴里不对,捂住嘴巴夸张地摆手,然后指了指别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开溜了,耳德都不好抓他。只能纳闷地看着他跑进人群。
“现在能回去了吗?”怀特看着她坐不住的样子说。
“我还不——”
怀特没等她说完,就接着说下去:“不是我催促您回房间,是安奶奶在二楼,要您和我过去坐坐、吃些东西,顺便,见一下,她的家人。”
耳德听他这样说觉得不能拒绝了,如果说是安奶奶的邀请,那肯定得去。可是立刻就有些害怕了,因为怀特这句话说的很正经,而且她的家人,没听说她还有什么家人,她的家人不就是那些机器人吗?她感觉自己像是要去面试,或者像是要去见未来公婆似的,于是心里就打起鼓来,她跟在怀特身后,一声不吭,怀特看她总是落在后面,便自然地上去牵手,想牵着她走,耳德心里正怯着,这一抓手又羞着,上起火来,想说什么却总要着舌头,便只能红着脸低着头与他一起回了楼内。
上到二楼,光线就晦暗起来,沿路点着的都是些射光灯笼,楼道里原本的灯全灭了,像是为了院子里的供电做了委屈的牺牲似的。来往的人也少了,间或有男人或女人停伫在这里,或抱着手静静地立在窗边看外面的热闹,或倚靠在墙边一个人低声自语,或干脆坐在地上背靠窗户喝着酒看着空中发呆。耳德也不知道这些躲在二楼的家伙是人还是机器人,也没心情问怀特,只由着怀特牵着自己向贵宾间过去。
按照怜语和安舍司轻原先的布置,二楼几个空房是提供给喜好安静的客人,这些人本来应该是安舍司轻的家人,或者是与安舍司轻私交甚好的友人,或者就是盃落里的大腕名人,但实际在今天晚上,因为管事的机器人都休息了,而怜语这个本来好待客的人不在状态,于是这些房间谁都可以进去,索性就被作为临时的休息室来用了,而安舍司轻因为被巧儿嘱咐不能在夜里沾上露水,便只能宅在中间的一件空房内,从里面的大窗玻璃看着外面的欢闹。
怀特正要带耳德进去的就是这一间,而走到门前,看到门口的墙边靠着一个男人,这男人染了一头淡金色头发,头发卷曲着搭在脑门上,男人略微宽阔的下巴上正抵着一段类似排箫的玩意儿,但是与排箫不一样的,是它每个孔洞都冒着白色的烟气,他的黑色眼珠看到他们两个便一直盯着,然后一眼不眨地吸了一口烟气,转向怀特说了一句,那说话声音像是那口烟气在空中盘旋着,他眯笑着眼睛说道:“他们在等你们,你做了什么?”然后他继续吸着烟气。
“你这样对身体不好。”怀特皱着眉头回答。
而这个男人只是摆摆手,就走到走廊外侧的窗户边上,趴在上面像是欣赏外面的热闹,又像是在睡觉。
怀特便不再理他,带着耳德进去,耳德转身望了那人几眼,也跟着进了房间。
“你怎么下床了?”还未彻底进屋,就听到安舍司轻的责备,她下意识躲到了怀特的背后。
“看上去不错嘛,这不是恢复了?”紧接着安奶奶换了口气问道,她正坐在一张巨大的圆桌的一端,看着他们站在靠近门的一端发问。
耳德探出身来贴着怀特僵僵地立在当地,她看到大桌子上已经上满了菜,都是些不认识的菜样,有些是在外面院子里已经见识过的——她看到一角落里放着一堆活动的畸形“跳蛙”,而有些则相对正常,类似于常吃的煎炸煮烧、鸡鸭鱼肉,反正油红翠绿看着挺有食欲,耳德也闻到阵阵菜香,知道这菜一定不差,但是她今天已经吃了比平常多了一倍的食物,确实没有胃口了,便也不馋,只是想着安奶奶找她究竟是干什么,便只盯着菜发愣,安奶奶和怀特以为她饿了,便让她坐下来吃菜,她只能勉强坐下,筷子捡着菜,却在碗里比划着,将吃又不吃。
这时候耳德听到一个声音说道:“雪怎么出去这么久?”耳德忙看向四周,确定是谁在说话,却看到安奶奶左侧那张绛紫色大拉布抖动着,一只手正撩开布面。从里面走出一个差不多30岁左右的,十分年轻的男人,一对浅蓝色的眼睛无疑是来自安奶奶的血脉,莫非这个人是安奶奶的孙子?
那个人漫不经心地折着自己的袖口,然后看向他们。
他扫了眼怀特,便把注意力集中在耳德身上,他绕过桌子走向耳德,低下身子看着耳德,耳德觉得有些尴尬,她低头看着碗,但他不喜欢她低着头,他两只手伸出触摸她的下巴,并把她的下巴抬了起来,这样不得已耳德望向他,耳德很不自在,但这个人似乎能给人施加无形的压力,他看着她的眼睛,慢慢到眼窝,脑门,脸蛋,下巴颌、脖子,再是——他要求她站起来,耳德看向怀特,寻求援助。
怀特摇了摇头,转向男人说道:“你就这么看吗?”
“请到后面来。”男人根本不理怀特,但是似乎也觉得在人前不太好,他要求耳德一个人到布后面来,但只要她一个人进来,怀特想跟进去,但被阻拦在外,那男人就只是说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