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妈妈闻声扭头便看到了粲娘,对方嘴角挂着一记温婉的笑意,对上自己的目光,便立即快走几步,挽住了她手臂,试探问道:“妈妈,方才我好似见到龟公点头哈腰地迎了贵客来,可是在我亮相那日的贵人?”
风妈妈并不反感粲娘显露的心思,有些心思能让欢怡院挣到更多的钱。
她脚步不停,敷衍道:“我现在要去取东西,待会儿和你谈,说了这么久,口都干了。”
粲娘紧跟着道:“粲娘跟妈妈一块去。”
下了楼梯,不过几步远,。
风妈妈直奔靠墙书架,抽拉屉格,一旁的粲娘走到圆桌旁,提起茶壶倒水,一边好奇问:“妈妈在为贵人找什么?”
风妈妈展开自己找出的东西,不经意道:“不过是姑娘们的名单。”
粲娘忙趁机凑近,看到名单上日期范围及地点后。
“这段时日?妈妈能将……哎呀!”
只见粲娘手中的杯盏恰与转身的风妈妈碰个正着。
清凉的茶水泼在风妈妈的手上,立即流到了手执的澄纸上,其上的墨迹渐渐变得宽涣、模糊。
“妈妈,对不住,我听龟公说您午睡半途起身招待贵客,想着一定口渴,让您解解乏……”
她是口渴,但——
“这样,还怎么拿给贵客啊?”
“妈妈别急……这些字迹虽沾了水,但也清清楚楚看出人名,粲娘自认不才,倒是写了一手快笔字,上面人名不多,不要半盏茶时间,就能好,不会让贵人等太久的。”
“行,只能这样了。”粲娘本事比花娘厉害不少,对诗书礼乐方面才艺可比花娘通透得多。
好在欢现成的笔墨,平日也不限姑娘们出入,砚不干硬,一会儿就能点墨而书。
粲娘字漂亮速度也快,果然没多时,就写完了。
风妈妈见到她写到最后有些迟疑:“怎么了?”
“妈妈可知贵人要这名单作何?”
风妈妈瞥她一眼:“不该问的,别问。”
“妈妈误会了,粲娘想问贵人可是要了姑娘外出所有名单?”
“是由如何?”
粲娘轻声道:“粲儿如今自认也属这欢怡院一员了,日后我亮出名声,贵人发现我不在其中,若因此误会妈妈你有意欺瞒呢?”
“这不至于……”
粲娘见风妈妈迟疑:“不瞒妈妈,那时日粲娘也在掖水畔,不若将我也添在这上,若是……”
风妈妈立即明白她的未尽之意,若是有什么了不得的运道在里,错过不会追悔莫及吗?
“你比花娘有野心。”花娘即便长于欢怡院,有一副惊人美貌,除非形势真的对她不利,否则绝不主动。
而粲娘不同,她有心计,有眼力,有攀高接贵的心,渴望得到别人注目。
“妈妈……”
“快点,别人贵客等久了。”
粲娘低首将自己的名字添上,在风妈妈后,环抱自己的手臂。
自己已在掖水畔失了贞洁,不能再这里污了自己身份,必要找到一位贵人,有朝一日带自己离开这个花窟。
若幸运的话,自己的笔墨可能就此便会得到贵人的注意,而添上自己名字,不过是因为那上面有花娘名字。自己不止一次听过风妈妈说起花娘这号人物了,而她有一种直觉,她们将来会对上。
风妈妈重新进了房门,立即将名单交予战云霆:“令小王爷久等了。”
战云霆看着纸张上未干的墨迹,“这是刚誊写的!”
风妈妈未料对方注意细枝末节,热情道:“原本的有些脏污,怕玷了您的眼,楼里的姑娘写的一手好字……”
风妈妈说着有些期待地等着对方的反应,一般公子恩客听她这么说,必会注意到其中意思,进而好奇问起,她就顺势介绍了姑娘,相互认识……
风妈妈见对方终于开了尊口,喜道:“哎!妈妈我……”这就为您介绍,“什么?”
她说了半句,才意识到对方说了什么——
“只要没错漏之处即可。”
风妈妈在对面主仆二人目视下,硬生生压下未合拢的嘴巴,收回自己向门方向扬起的丝帕,转而道:“我怎敢给小王爷错漏的名单呢?”这时她却不由庆幸自己同意粲娘添了名字。
战云霆点头谢过鸨娘,示意聂峰跟上离开。
风妈妈看到对方就要离开,触到自己携带的笺纸,想着今日自己前后两次没成功让对方注意到自己的“女儿”,事不过三,遂拿出笺纸最后鼓起勇气递于他面前道:“小王爷且慢,陋院最近会亮相新一批艺娘,鸨娘恭请小王爷莅临。”
聂峰正要替小王爷拒绝。
战云霆想起自己的事,停了前行的脚步,在聂峰诧异的目光中接过那张印花笺。
“今日多谢鸨娘,小王将如约而至。”
风妈妈激动道:“恭送小王爷。”
而就在主仆二人接近门扉时,便听到外面吵闹的声音,隐约还有哭腔,于是皆看向风妈妈。
勾栏之所的生意自然夜晚时最火爆,如此刻白昼来的客人,也都是找清倌谈笑赏艺的多。
后者远无前者的热闹,因此战云霆才改了让聂峰独自前来的打算。
战云霆朝聂峰示意其出去看看情景,而风妈妈自然清楚发生了何事,但一下不知自己该站在这还是该下去解决。
不过须臾,聂峰来报,一位楼里的姑娘在打骂小婢。
风妈妈立即向战云霆道:“小王爷海涵,是陋院的姑娘不懂事惊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