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告辞,转身离开包间。
偌大的房间只剩温婉蓉一人,她重新拿出手串,认真观察一会,除了珠子里流光浮动,看不出任何异常。
但掌柜说这普通手串是宫里手艺,让她不得不疑心阿肆的身份。
一个普通流民怎会有宫中之物?
捡的?
然后占为己有?
温婉蓉觉得不像,如果捡的,大可以卖钱让自己过得好点,而且一个贵重物品是不是本人的,那种从容淡定装不出来。
反过头,银楼掌柜为何如此紧张?
温婉蓉仔细琢磨,心思银楼掌柜在这一行待久了,见多了,有些话能说,有些话可能带来灾祸,谈吐间不由谨慎小心。
她想这样也好,如今覃家麻烦够多,有人避而远之是好事。
只是……
温婉蓉转念四姑娘头上,很是狐疑,难不成四姑娘那串也是宫中之物?
可她怎会有宫里的东西?
齐淑妃给的?
可温婉蓉遇见阿肆时,齐淑妃已经入宫,两人不可能有交际,何况阿肆口口声声只提温婉蓉,再无其他,也证明他们不认识。
再往深想,温婉蓉倏尔想到一个“不敢想……”的可能。
入夜,她一直未睡,等到亥时落锁前覃炀回来。
开门一瞬,屋外寒气袭人,打在脸上,寒凉入骨,温婉蓉下意识眯了眯眼。
屋门边的油灯闪了几下,豆大火焰差点吹灭,覃炀眼疾手快,进屋关门,简单迅。
“不是跟你说了早点睡,不用等我。”火光拉出一道斜影,抱住另一道影子。
温婉蓉推了推,看着覃炀,伸手解他大氅上的扣子:“有点事等你回来,想跟你聊聊。”
“聊什么?”覃炀嘴角一抹邪笑,手在腰间蹭一圈,咂咂嘴,“几天没睡,想老子?”
温婉蓉白他一眼,骂没正经:“天天都睡一起,想什么想。”
覃炀趁两人挨着近,手往衣服里钻:“此睡非彼睡。”
温婉蓉连忙按住手,瞪他:“我真有正经事,不听拉倒。”
“听听听。”覃炀嬉皮笑脸收回手,低头亲一口。
温婉蓉推开他,把大氅抖了抖,挂在屏风旁的木架子上。
覃炀跟在身后:“老子说听,你又不说。”
温婉蓉不满斜眼瞧着他:“你吃不吃宵夜?要不要洗漱?哪一样不要人伺候?”
覃炀笑得开心,自顾自去屏风后净身,声音飘出来:“你说吧,到底什么事。”
温婉蓉站在屏风外,应声:“之前流民阿肆你还记得吗?”
“阿肆?”覃炀重复这个名字,好一会回答,“就是安吉雪灾碰面再没见过的穷小子?想起来了,怎么?”
温婉蓉老实交代:“对,是他,他给过我一个手串。”
“什么玩意?”覃炀脸上滴着水,跑出来,语气不快,“他送你什么?这事老子怎么不知道?!”
温婉蓉拿了干布巾给他擦水,装害怕道:“之前怕你不高兴。”
覃炀立刻拆穿她,哼声道:“少跟老子玩真大胆假小心,现在就快骑老子头上,还怕我不高兴。”
温婉蓉知道他吃醋,笑嘻嘻黏上来,搂着腰说:“这不是重点。”
覃炀脸色一沉:“这不是重点什么是重点?”
温婉蓉搂住他脖子,踮起脚,凑到耳边嘀咕几句。
覃炀微微一怔,倏尔脸色严肃几分,视线转向温婉蓉,确定道:“银楼掌柜原话?”
温婉蓉点点头:“千真万确,他原话就这么说的。”
“东西呢?”覃炀问。
温婉蓉把手串拿来,给他。
覃炀拿到油灯前看看,又掂了掂,撇撇嘴:“比一般玉石轻。”
温婉蓉凑过来:“我看不像玉石。”
“是吗?”覃炀还给她,“我还以为是玉石,晃一眼,跟我书房那个羊脂玉的兽头压纸挺像。”
温婉蓉对玉了解仅限皮毛,对于这个看起来普通,实则不普通的手串,说出自己想法:“覃炀,我觉得阿肆身份不简单。”
覃炀对阿肆的印象源于阿肆看他的眼神,他杀伐气息重,尤其不苟言笑时,别说流民,就是普通百姓,甚至朝野里一些文官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忌惮。
而阿肆从第一次见他,就没有露出半分害怕的神情,还有身上隐隐透出与生俱来的气质也罢,气场也罢,不知为何,总让覃炀想起皇上,想起萧氏一族。
再结合那串手珠,他顺着温婉蓉的话,推测:“你想说阿肆与皇室有关?”
两人想法一拍即合:“你也这个想法对不对?”
覃炀不置可否。
温婉蓉继续说:“我猜阿肆今年应该十八九,已近弱冠,只是想不明白,他要真是皇室宗亲,皇叔怎么可能放任四处流浪?”
她有一下没一下在桌子上划拉手串:“想当初,皇后党倒台,我皇女身份立刻恢复,他还是男子,更应该被认回来才对,就算皇叔操劳国事想不到这些上面,太后不提,大宗正院也不提?太奇怪了。”
覃炀沉吟半晌,突然没头没脑冒出一句:“你想见他吗?”
温婉蓉愣了愣:“见谁?阿肆?”
“对。”
“暂时不想。”温婉蓉摇摇头,“如今覃家够乱了,我不想搅到其他事情里。”
覃炀却说:“真想找一个人不难,你确定不想见他?”
温婉蓉坚定摇头:“我现在不想见他,而是想另外一个事。”
“什么事?”
“红萼现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