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拼命收紧手里的绳子,丹泽本能挣扎,用手拉住绳子,呼吸艰难,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卑职不敢……”
“你不敢?!”长公主怒气冲天,又往脖子上套一圈,下狠手,“别以为本公主不知道你的龌龊心思!想借母后之手甩了本公主!做梦!”
丹泽被勒得涨红脸,太阳穴暴起青筋,一跳一跳,努力求得长公主谅解:“公主……卑职真的没有……”
“没有什么!”长公主赫然打断,咬牙切齿道,“背叛本公主的只有死路一条!你以为本公主没了你,会痛不欲生?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丹泽当然知道,他不是第一个,也没想做最后一个。ziom
他不过想谋口饭吃,想吃得体面些,摆脱被歧视的生活,希望有天能堂堂正正对当初保护他的小姑娘说声谢谢。
所以他不想死,不能死。
然后他挣扎一会,倏尔停下所有动作,说:“公主,卑职只能对不起你了……”
话音未落,丹泽以顺雷不及俺耳之势反手一巴掌,打得长公主措手不及。
“你,你敢打本公主?”长公主惊讶瞪大眼睛,捂着脸,往后退几步。
丹泽扯下绳子,攥在手里,摸摸被勒疼的脖子,往前一步,声音陌生判若两人:“卑职陪公主半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公主为何不放卑职一马?”
彬彬有礼一番话,在此时此刻听起来,变了味。
似乎今天长公主不放他一马,他就取她性命。
长公主从未见过眼底翻滚浓厚恨意和杀意的丹泽,心生畏惧,嘴上硬道:“本公主就是要给你一个教训,看你以后敢不敢不从!”
“卑职何时不从公主?”他把她逼入死角,举起手里的绳子。居高临下盯着对方,冷漠道,“公主刚才是想杀了卑职吧?”
长公主嘴角微翕,声厉内荏推他一把:“杀你又如何?!你不过依附本公主一条狗!一条野狗!”
丹泽退后两步,又重新逼过来:“卑职是狗,卑职承认,长公主日日缠着卑职,又是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绳子挂在长公主脖子上,绕一圈,又绕一圈,凑近道:“母狗吗?”
长公主何时被人辱骂过,满心恐惧化为愤怒,她抬手要给他一耳光,未落下。被钳住手腕。
“你好大胆!”她怒喝。
无论怎么挣扎,丹泽依旧死死捏住手腕。
只片刻,四目相对,一个怒不可歇,一个冷若冰霜。
丹泽不知道想什么,没一会,倏尔放手,一声不吭退后两步,头也没回转身离开。
长公主在原地愣怔半晌,反应过来,跑到外面尖叫:“来人!把丹泽给本公主抓回来!”
不消说,丹泽很快被抓回去。
长公主一见他,拿起鞭子冲过一阵扑打。
光打不解气,又把他绑在外面,叫几个太监来轮番殴打。
丹泽一声不吭受着落在身上拳脚。
不知被打多久,他闷哼一声,呕出一口血。
几个太监怕打出人命,面面相觑,纷纷停手。
长公主站在殿廊下,尖锐道:“打啊!本公主要你们停了吗?!”
一个年龄稍小的太监看不过眼,为难道:“丹大人,您别怪奴才们。”
话音刚落,几人对着丹泽又是一阵拳脚相加。
直到他第二次呕血,长公主叫人停手。
她走过去,抓起他的蜜色头发,冷笑:“求本公主,求本公主饶了你,就放你回去。”
丹泽脸色发白。浑身没有一处不疼,他转动眼珠,冷冷瞥了眼身边的人,视线悠悠转回去,一语不发。
“好,不叫的狗,本公主成全你!”长公主怒极反笑,松开手,对旁边的太监说,“继续打,他什么开口求饶,什么时候停手。”
语毕,她转身进殿,不管不问。
丹泽到底被打多久,连他也记不清,只记得打到最后,他意识渐渐模糊,血沫子沿着嘴角不停流出,身体轻飘飘的,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他想,自己这次真要死了吧,就陷入沉沉黑暗中……
或许长公主以为他死了。
丹泽醒来时,天色已晚,半空中又开始飘起小雪,他窝在宫门外的墙角里,身上稍好的衣服被人扒走,剩下棉皮坎肩和薄袄。
他微微动了动胳膊,疼得皱眉。
长公主骂他野狗,他自嘲。
无数次和死亡擦肩,无数次侥幸活下来。
顽强的生命力,不是野狗是什么。
丹泽擦擦嘴角干涸的血渍,扶着墙,颤颤巍巍站起来,一步一酿跄,听着自己沉重的呼吸,一口接一口白气从嘴里呼出,眼神茫然,不知要往哪里走。
他本应回小小的三合院。
可他不想,他从不觉得那是自己归属。
他的归属在哪?
等反应过来,看见不远处覃府烫金牌匾下,两只大红灯笼随风摆动。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喉咙里倏尔泛起一股腥甜,又一口血喷出来。
丹泽只觉得天旋地转,咬牙,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一头栽倒在覃府大门的台阶上。
大概看门小厮听见外面响动,以为有人来拜访,打开朱漆大门左右探头,发现台阶上躺着的人,赶紧出来看一眼,认出是前段时间来找冬青的访客,又见丹泽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忙跑进去,叫垂花门的小丫头通报冬青。
冬青见自家二爷正在和夫人吃饭,没敢惊动,要小丫头带路,出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