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炀抱着她,声音听不出喜怒:“我什么都没有,你也无所谓吗?”
她坚定回答:“无所谓。”
覃炀沉默半晌。
温婉蓉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听他声音,透出几分无奈和自嘲:“你无所谓。我有所谓。”
稍作停顿,他想到杜皇后的野心,很认真地问:“温婉蓉,如果有天我死了,怎么办?”
“我跟你一起去!”她毫不犹豫地回答,听得覃炀心里发紧。
他笑她:“你傻不傻,这种事也跟我一起?”
温婉蓉嗯一声,贴得更紧:“我就要跟着你!”
覃炀任她抱着,不再说话。
说不感动是假话,他打心里承认,温婉蓉就是他的软肋,心尖上的人。
不管和好,还是相互折磨,他们都不会离开对方。
大概又爱又恨的感情最让人抓狂。最无可奈何。
隔天一早,覃炀按点起来,温婉蓉也跟着起床。
冬青送食盒进来时,微微一愣,看两人关系似乎有缓解的迹象。
温婉蓉难得跟覃炀拉近关系,自然不要冬青在场,屁颠颠跑去把食盒提进来,说一起吃早饭。
覃炀把自己那份鸽子蛋剥给她,要她多吃点。
温婉蓉高兴得不行,眼睛亮晶晶的,吃着自己碗里的粥,心里甜滋滋,她觉得自己就这点出息,覃炀对她有几分好脸色。她就不怄气,心思围着他转。
然后送覃炀走之前,她忽然想到八月十五的烟火,用气音问:“昨晚说带我去看烟花,还算数吗?”
覃炀脚步一顿,转头道:“算,你想去?”
温婉蓉拼命点点头,费劲说话:“我想去,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覃炀笑了笑,说不会,要她别胡思乱想,然后走了。
温婉蓉跟他一路,非要送到垂花门。
临走时,她垫脚亲他:“你别出去喝酒了。大夫说,你的伤没好彻底,别乱来,晚饭我等你回来。”
覃炀捏捏她的手,嗯一声,就走了。
于是从这天起,温婉蓉的身体渐渐康复起来。
总之,她天天缠着覃炀,看着他,不让他出去找小贱货。
眼见八月十五,一天天临近,她身体基本无碍,说话也能出声,就是嗓子还是沙哑。
大夫说她是急火攻心。才会大病一场,除了再喝一个疗程的药巩固外,最主要还是心情舒畅。
温婉蓉想,只要覃炀不气她,她哪来急火攻心。
然后吃饭时,故意把大夫的话学给覃炀听。
覃炀听见也当没听见,照吃照喝他的。
温婉蓉故意耍小脾气:“你听,我声音还没好,都是你的错。”
覃炀扒两口饭,淡淡道:“老子要你少说点话,你不听,怪谁。”
温婉蓉哼一声,低头吃自己碗里的饭,心想对外面姑娘各种笑。对她就冷言冷语。
覃炀瞥她一眼,要她快吃,哼个屁。
温婉蓉不甘示弱:“你对我不好,我又会急火攻心,又会发烧,又会变成药罐子,天天烦你。”
覃炀夹一筷子:“你不是药罐子也很烦人。”
温婉蓉急了:“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哄哄我?”
覃炀拿筷子敲敲她的碗边,催促:“快吃,快吃,老子都快吃完了。”
经他一提醒,温婉蓉才注意他一碗饭见底,她还有大半碗饭。
然后她不管覃炀愿不愿意,把自己碗里的饭拨一半到他碗里,小得意道:“我吃不完,你接着陪我吃呗。”
覃炀看看自己碗里,又看向她,单眉一挑:“吃不完就少添点,老子不吃狗剩。”
温婉蓉哼哼道:“我不是狗剩,吃吧,吃吧。”
覃炀心想,等病好,在床上治不死温婉蓉,到时求饶也没用。
温婉蓉不知道对方满心龌龊,吃完饭又跑去挑衣服,拿了两套出来,问覃炀,八月十五看烟花,穿哪套好看。
覃炀说随便,反正他对衣服无感,也看不出好坏。
温婉蓉小声嘀咕一句大老粗,自己拿着衣服到铜镜边比划。
而后她选中那件银红湘竹绣金线薄衫,配上珊瑚八宝步摇,相得益彰。
八月十五那天,也不知搭错哪根筋,一抹浓妆,坠马髻歪在脑后,再配上银红薄衫,少了几分少女稚嫩,多了几分成熟妩媚,加上明丽的外貌,如同悄然盛开的金缕芙蓉,连带覃炀都愣了愣。
“你去宫里看烟花,打扮这么漂亮做什么?”他有些不满。
温婉蓉笑嘻嘻道:“免得别人说覃统领的妻子不好看,你没面子。”
覃炀心想狗屁面子,传到皇上耳朵里,君要臣的女人,臣能不给?
但温婉蓉说什么都不换,非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进宫。
覃炀没辙,宫里换岗执勤的时间快到了,今晚中秋宫宴,他必须格外小心,不能出纰漏。
“你老老实实在宫墙上,哪也不准去!”他做最后让步。
温婉蓉点头:“知道了。”
等到了宫里,覃炀把她藏在一个极偏僻的宫墙上,说烟火晚点开始,要她就站在这里观看,他有公务,安排完就过来。
温婉蓉言听计从,一个人在宫墙上等。
本以为覃炀能和她一起来看烟花,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空中炸出第一个五彩斑斓的烟花,照亮她明艳的脸庞,露出寂寥神情。
她想这么美的烟火,却只能一人观看,好可惜。
温婉蓉百无聊赖靠在墙边,望着一个接一个的绚烂花火,重重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