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苗绷着脸,眉头微皱,蚊子声的嘟囔道:“是青黛姐姐,她今早趁着姑娘还在睡着,上楼来拿走的,奴问了,她好像…好像…”
程岐本身是个急脾气,瞧着青苗这样吞吞吐吐,简直快要抓狂:“快说!”
青苗吓得肩膀一缩,下意识的脱口道:“青黛姐姐要把那张纸给陆管家。”抬起头来,看着程岐的眼睛以示诚实,“青苗不敢和姑娘撒谎。”
程岐皱起眉头,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了严谨的思忖当中。
实际上,程岐很清楚青苗一家人对自己的忠诚度,这小丫头绝对不敢和自己说谎的,因为她的死契可是在自己手里,另外,她也不相信青苗会平白用那张新配方的事情去诬陷青黛,她更不相信青黛会背叛自己。
但是,写着新配方的纸的确不见了。
青黛这一早上也没有出现。
程岐的脸色一寸寸的沉了下去,总之不管是青黛人心不古想要背叛自己,还是这其中有别的原因,想要得知真相,就要打开薛定谔的盒子,放出那猫来。
“青苗,你在这里等着细辛取饭回来,我出去一趟。”
程岐说完,脚步利落的下了楼,留在原地的青苗握着那个带着体温的篦子,跑到窗口处看了看,那人健步如飞,很快就出了汀兰水榭的院门。
“青黛姐姐…”
青苗小手扒着那窗框,大大的眼睛里尽是担忧。
“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
后花园里,园湖的水都结了冰,上面一层被积雪覆盖,因着入冬后这里鲜有人行,所以洒扫的并不是很及时,走上去的脚印依旧十分明显。
青黛捧着怀里的东西,拘谨的在小路上走着,虽然此刻初冬风冷,但那东西似乎带着火一样的温度,这更让她浑身发着虚汗,生怕出什么意外。
青黛的小脸被吹的惨白,亦或许是紧张所致,脚下的步伐也越来越快,她是埋着头走路的,直到一个不小心撞到了人,才小心的抬起了头。
果不其然是陆二,那人一副‘等你好久了’的不耐烦的样子,伸手把她从小路口拽出来,青黛哪里抗得过她的力气,脚下一滑便摔倒在了地上。
陆二此刻才不会怜香惜玉,虽然他是和喜欢青黛这张脸皮儿,但自从得知了这小贱人居然是夷族出身后,便再也没了兴趣。
在这大昌朝,夷人律比畜类,甚至还不如那些猪狗,如果他碰了青黛,和了那些牛羊有什么区别,他虽然好色,却也分三六九等。
“老子要的东西呢。”
想到这里,陆二对青黛原来越不客气,当然这种态度,多半也有他不能再垂涎意淫青黛这个小人的原因,便选择由爱生恨。
“快把东西拿来给我,小心老子把这湖凿个洞,淹死你个小贱蹄子。”
听到这话,青黛瞪了瞪眼睛,就知道陆二这个王八蛋是个见利忘义的,从前还肯说些好听的软话哄哄自己,现在倒是一个字都舍不得了。
怎么,中原人就那么高贵,夷人便猪狗不如,可以任人轻贱吗?
看到青黛那愤恨的眼神,陆二更加不快了,他这种主子身边的狗腿子,成日在程云夺的身边摇尾乞怜,出卖自尊过生活,到了比自己低等的人面前,为了发泄,自然会变本加厉,以达到心里平衡。
更何况,在陆二的眼里,夷人还算不得人。
“你个小贱种。”陆二甚至不屑用手去触碰青黛的身子,直接上脚将那柔弱的人给踢得翻个身,“敢这么看老子,小心老子一刀杀了你。”
青黛在程岐面前是个爱抹眼泪的,但在陆二面前,却韧性十足,她忍着肩头上的剧痛,用手捂着缓缓的站起身,顺便扫了扫身上的雪。
只是这样平常的举动,却让陆二更加鄙夷,在他看来,夷人守着体面,这就好像猪羊站起来走路,猫狗学着拿筷子一样。
青黛向往众生平等,自然不会在乎陆二这样的歧视者,她从怀里拿出那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纸来,举在陆二的面前说道:“东西我带来了。”
陆二眼睛放光,立刻上前两步就要夺在手里,却被青黛先一步拿开了,那小丫头往后退了好几步,将那纸攥得死死的,眼神尽是防御和敌意。
陆二见势,不屑的笑了笑:“怎么?反悔了?你就不怕我揭穿你了?”
“不是反悔了,我做事从不回头看。”
青黛说话利落,态度更利落:“只是我带来了你要的东西,但你可带来了我所需要的东西,如果没有的话,我便即刻把这张纸吃了。”
陆二继续笑的狰狞:“好你个小贱种,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讲条件。”
青黛神色坚定:“就算我生为夷人,天生下贱,但我手里有你需要的东西,我便有了价值,有了价值,自然就有资格和你讲条件。”
瞧青黛这样思绪条理清晰,行动敏捷有准备,陆二知道自己想黑吃黑是有些难了,遂十分不情愿的将那张写有‘古图图’,并按有手印儿的卖身契拿了出来。
“个贱人。”
陆二把那张卖身契往前递了递,叫青黛也过来:“快点儿,咱们两个各取所需之后,就再也没有恩怨,你别给我磨蹭,我可没有时间。”
青黛垂眸又抬眼,在原地思忖了几秒后。
陆二看着她,眉皱的几乎能夹死苍蝇,不知不觉声音也加大了:“你在做什么,还不快点儿过来!把东西给老子!!!”
“给你什么?”
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