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信他喜欢我。
真的。
天快黑了,我蹲在冰冷的花廊里嚎啕大哭,哭得脸都皲裂开。
凉薄的刘海马上湿透了,茆茆憋着一口气,可她哪也撒不出去。
我怎么都没想到,和我阿姨结婚的人,会是顾攸的爸爸。
我永远也没办法和外人解释,我和顾攸到底是什么关系。
按道理,他居然是我的表哥。
那是比重组家庭的兄妹,还要暧昧的格局。
他背着夕阳的光辉,留给我笔挺的背影。
“以后,我们都长大点吧。”
我根本不想听,没了他,我居然要长大。
真是个荒谬的论题。
那两日,杨少爷和夏南因为成绩太差,行事乖张被人盯上了。
杨尧有老爹护体,夏南被打了一顿。
我根本无心写什么劳什子作业,茆茆拉着我就去了另一个教室。
我们两大步流星,两人都急了眼睛。
我不管那人是谁,他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也不管有多少人围观,有没有老师来看。
茆茆抡起板凳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但我没有,因为我是个小恶魔啊。
我不仅没有拦着,我还帮忙摁住人。
那个男生被我这个看似柔弱的女生摁住的时候,他因为惊讶都忘了反抗。
“咣当!”
板凳直接被砸断了腿。
那一声响,那震惊四座的惨叫,那一语不发的对视。
我突然想起,我和茆茆没有人护着了。
我没有他,就变回了原来的许书棉。
我同意了。
顾攸,以后我们都长大点吧。
我是自己写作业,刻苦认真学习的许书棉。而茆茆,也不交白卷了。
我还能再遇见他。
尤其是方延出现以后,我有时自己回家,有时是杨尧或者夏南陪我。
一次他说要送我回家,我梗着一句不用了,怎么也说不出口。
泪水决堤,我方知道我憋住的眼泪从未蒸发。
他的形象比以前爽利了很多,头发变成了黑的,衣服也整齐划一。我想他大概是也不抽烟不喝酒,不逃课,不上网了吧,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他的电话,他的语气醉醺醺的。
那天晚上我家的窗户险些被砸烂。
他大概真的喝醉了。
他居然,唤了一声棉棉。
那晚的夜空很黑,我对着空洞的窗户。
拿着手机,我说:“顾攸,你已经不要我了。”
他一瞬间就清醒了。
夜色凉如水,我挂了电话。
我费尽心里筑起的坚强,在听说他受伤的那天居然又完全崩塌了。
我被陈一峦骗了。
他嫌弃地将我赶出了病房,我又哭了。
我居然还是那么爱看他打球。除了,给他送水成功的女生。
我敢用所有的幸福经历赌,他还喜欢我。
但他居然要走?
他和夏南一样要消失了吗……我问了自己整个晚上。
我还是不希望他走,无论他如何对我。
第二天,我泼了自己一身的凉水,忍着冰冷的衣服长达两个小时,我终于发烧了。
我摸着自己滚烫的额头,笑着下楼去他家。
我站在熟悉的楼下,这个我已经一年多没有来过的地方。
我拨通了还没能遗忘掉的一串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