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黎安安大脑宕机。
鹿河眼光闪了闪,眼眸渐渐变成危险的绿色。她顿觉不妙,反手将鹿河推开。
“对不起助班,我不知道你在里面……里面睡觉。”
鹿河后退几步稳住,砰一声把门大力关上。
顾行年神色已恢复如常。反倒黎安安脸开始通红。
“学长,好巧啊。你也找张老师吗?我也是哎,就是没想到助班在里面……睡觉。一不小心就尴尬了哈哈哈。”
黎安安一会儿摸鼻,一会儿挠头,手足无措慌慌张张的样子让顾行年笑了。
“嗯,还好是我看见。不然别人肯定会误会。”顾行年一本正经地揶揄。
“不会不会,助班跟谁都不会有误会空间的……”黎安安手摆得跟拨浪鼓似的。
“吱呀”一声,休息间的门开了。鹿河双手插兜,冷冷地望着他俩。
黎安安扫了一眼,衣服这就换上了?看来张恩雅在办公室给他备了不少货啊。蓝灰色毛衣搭长款黑大衣,配上那张轮廓分明双眼深邃的脸,看起来挺有气场。
可刚才看到蟑螂就吓得变回人身的怂货是谁?黎安安暗暗撇嘴。
鹿河注意到了,眼光一闪大步走近。黎安安一抖,拉起顾行年夺路而逃。
“张老师不在,那我们就不打扰助班休息了……”
顾行年不明所以,被拖着一口气奔到了办公楼前坪。黎安安气喘吁吁,蹲在一旁不停喘气。顾行年拍拍她的背,她不好意思地抬头。
“不好意思啊,学长,刚才也不知怎么……就把你一块拉下来了。你不介意吧?”
“我要是介意呢?”顾行年笑。
我这都是为了你好,还敢介意?
“……拉都拉了,介意也没办法了。”黎安安摊手撇嘴。
顾行年大笑,他发觉跟黎安安在一起时总会心情很好。
他拍了拍黎安安的头,笑眯眯道:“好了,快回去好好上课吧。可不能再做不出题被关教室了。”
黎安安缩缩脖子,脸红红地跑了。
见她跑远了,顾行年若有所思地望向张恩雅办公室的方向,却发现办公室外走廊站了个身影,也正望向自己这里。是鹿河。
两人目光遥遥相对。片刻,鹿河转身走了。
啪嗒啪嗒。鹿河躺在沙发上,一双腿交叉搭在另一头,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打火机。他不抽烟,打火机是鹿为民在他18岁生日时送的,笑嘻嘻地说以备不时之需,万一哪天心烦时会用得着呢。为此鹿为民还挨了张恩雅一顿臭骂。
黎安安在一旁看书。她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一眼,鹿河目光似乎在盯着落地窗外的园中夜色。
啪嗒啪嗒。打火机的声音在安静客厅里尤为突兀。
黎安安终于忍不住了。
“大哥,你能别这样吗?”
“我怎样了?”鹿河看都没看她。
“你一直阴阳怪气的玩打火机,感觉分分钟会处我火刑!”
“你这是做贼心虚吗?”鹿河哼了一声。
“我心虚个屁。我做什么贼了?”
鹿河瞪了她一眼,黎安安也回瞪。
啪嗒啪嗒。又玩上了。这回火苗都窜出来了。
黎安安抄起一本书朝鹿河砸去。他轻而易举地把书定在半空,再扔回原地,嘲笑她不自量力。
但就趁这个空档,她劈手夺了打火机,放进自己兜里。
“打火机太危险,作为监护人我有权没收。”她得意洋洋地冲鹿河笑。
鹿河舔了下牙齿,不说话。
黎安安以为他终于消停,又继续埋头看书。忽然远处橱柜似乎响动了下,耳后有金属划破空气的声音。
一把小餐刀擦着她耳边飞过,鹿河伸手,稳稳接住。
他眨眨眼,冲黎安安笑了下。
“坐好,别乱动。”
“呼”一声,一个白色甜品盘又擦着她头顶低空掠过。
不消片刻,从她鼻尖前、颈边、头顶先后飞过一把甜品叉、一块榛果巧克力蛋糕、一杯牛奶。牛奶还晃晃悠悠地在她面前绕了一圈,成功洒出几滴到她的数学练习册上,晕染出一坨印迹。
鹿河慢悠悠地切了块蛋糕,用叉子送了一块到嘴里,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黎安安气得鼻子都要歪了。他喵的,她终于知道鹿河为什么要一个人住在荒郊野岭了。这整个一神经病啊!还是攻击能力五颗星的神经病!“我得罪你了?”黎安安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
鹿河哼了一声,继续吃。
“你整个人就是一雷区吧?上下左右横竖哪都能踩到雷。”
“那你不也冒死踩了?”鹿河斜了她一眼。
黎安安终于明白了:“哦,我知道了。因为中午的事情。”
鹿河动作如常,但脸色冷了冷。
黎安安冷笑:“是,我是拦着你了。不然你又要对顾行年做什么了吧?像对余可那样?”
“我删了他记忆又怎样?你拦就是你失职。雇佣协议第四条乙方责任与义务里,你有保证甲方秘密不被第三人知晓的义务。”
“你怎么不讲理啊?顾行年哪儿看到你秘密了?他进门的时候你已经是个人样了好不好?”黎安安越说越激动,“能删别人记忆了不起啊?动不动就显摆。万一给别人留下什么后遗症怎么办?余可现在脑子变蠢情商那么低说不定就是那次的问题!”
“看不出来,你还挺护着顾行年?那我要看看了,你能成天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