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的把手上挂着一块棒子国产的软毛巾,那是老妈张琴一个半生不熟的朋友硬卖给他们家的,他拿来把鸟蛋放在毛巾上。
四翼鸟的蛋很圆,上面的裂纹正慢慢放大。因为天气尚冷,家里地热不断,加上每天烧炕有充足热量烘烤,没想到鸟蛋真的孕育出生命。
赵雁翎可以感受到里面的小生命亟不可待的想要面世,很努力的从内部凿击蛋壳。他没有帮忙的意思,贸然破坏野生生物出生时的挣扎会适得其反,努力过它会更强壮。
一会儿,蛋壳的一点被凿穿,尖尖的嘴巴露出来,喙上方有一条刀子般锋利的外骨骼,并且一出生小嘴里就长了尖牙利齿。
借着一点,它破壳就容易多了。
单条裂纹变成蛛网纹,一头的盖子被掀开,黏糊糊丑陋的脑袋先伸出来,紧接着整个身子都舒展开。一个不稳,四仰八叉的翻倒在毛巾上。
赵雁翎没管它,让它自己翻身。小东西身上的羽毛稀疏,不像鸟崽那样粉色的皮肤,灰不溜秋的很丑。
本以为它会像鸟类那样过段时间才能睁眼,刚这么想,眼睛就睁开了。
瞳孔狭长,四周呈光芒状散开,不知有什么名堂。
大眼对小眼,人和鸟身体皆是一震。
鸟崽子张嘴:“唐。”
赵雁翎精神大振:“你意思你叫老唐?”
“酋。”
“你意思你叫非酋?”
结果它一张嘴,终于把卡在喉部的那口粘液吐了出来。
“吐?那你就叫老黑。”
吐和黑之间有什么联系?
老黑拍打两下翅膀,疲倦的趴在毛巾上休息。赵雁翎觉得四翼鸟生存的环境挺热的,就把老黑挪到炕头。想起人工孵化的鸡仔都用带网的笸箩扣住保温,赵雁翎也给它罩上。
这边刚忙活完,见另一个蛋也破了……
“你叫疙瘩。”
疙瘩体型和老黑没法比,太小了。它们出壳后都要吐一口,不然就一副要被噎死的架势。
赵雁翎猜想,四翼鸟和鸡鸭类似,刚破壳消化蛋黄,不吃食。
他去路边池塘,把干草扒拉开用小镐头刨了几条蚯蚓,穿在小毛钩上,也不用鱼竿,直接用手拽鱼线在岸边放下去。
无名指和小指头缠线,食指和中指分开架线,鱼咬没咬钩全凭食指感应。鱼线微微动了一下,他中指绕过线,食指抖动,不用看就笃定的把鱼钩扯上来。果然,一条白漂子鱼挂在钩上。
白漂子鱼最长不过巴掌长,吃起来口感一般,做鱼酱尚可。有它存在的水域青苔就一定不会少。
巧克力拐了拐了的把一个红色的塑料小桶拖了过来,赵雁翎掏出一小把西疆带回来的葡萄干给它作为奖赏。
“离水边远点,别掉里去,我还得捞你。”
说来也怪,巧克力虽然偶尔也调皮,可通人性,谁来赵雁翎家见了它都要夸奖一番言称有灵性。张琴把它当成了宝,把它当成家里一员。就连不喜小动物的赵老五,对巧克力都没意见。
巧克力抓耳挠腮,把葡萄干一粒一粒的往嘴里塞,不舍得一口全吃掉。
水友都说赵雁翎是个硬汉,他沾沾自喜过,可转念就不以为然,觉得这是水友的谬赞。他觉得自己就一普通人,去演终结者肯定没有斯瓦辛格那种硬气。而且,经常听人说喜欢养点宠物的都是痴男怨妇,他还挺喜欢琢磨这些东西的……
提桶回家,把白漂子鱼剁碎。他没学过刀工,可使起刀来比顶级厨子还让人眼花缭乱。剁出来的肉丁大小均匀,整齐的在菜板上排列,只要合上间隙就是一条完整的鱼。
张琴在旁看见了,惊讶问:“你这刀工跟谁学的?小海么?”
赵雁翎用刀背在砧板上一拍,鱼肉就松了。砧板是截取一棵一人抱粗细的大树,现在除非进老林子,不然找不到这种参天大树。
他摇头说:“不是啊,自学的。”
“早知道,让你去学厨师好了。”张琴嘀咕。“但就挣不到这么多钱了……你这是要做鱼酱么?”
赵雁翎笑嘻嘻的说:“妈,我抓了两只鱼鹰崽儿,喂鹰的。”
张琴削他:“这么大个人了,还去掏鸟窝,一点正形都没有。”
不管多成熟,在父母眼里永远长不大。说削他,不带惯着的……农村妇女手劲大,赵雁翎肩膀手臂多出几道巴掌印。
刚破壳那会儿老黑和疙瘩没有饥饿征召,现在他翻开笸箩,两张小嘴开的很大,终于有了嗷嗷待哺的态势。
从大白山上的四翼鸟极具攻击性猜测,它们不像秃鹫那样完全食腐,而是条件限制下有什么吃什么。天天喂鲜肉,老黑和疙瘩能出息成什么样?
有人养宠物为了观赏为生活增添光彩,有人为了把玩享受萌态填满内心,像赵雁翎这种性子,单纯是喜欢看凶猛类生物进食。看老黑和疙瘩狼吞虎咽,心里莫名感觉顺畅。
巧克力趴在炕上,伸爪逗弄老黑,不合时宜的举动引起老黑不快,一口叼住爪尖。它们凶狠的徒有其表,实在不是一个重量级,巧克力没感觉到疼痛,开始肆无忌惮。
赵雁翎把笸箩扣上,对巧克力说:“别给拍死了。走,去找淘气去。”
它能听懂“淘气”两字的含义,嗖嗖下了炕往外面马厩跑。
马厩不该称马厩,确切该叫骡厩,是多年前赵老炮活着的时候,养骡子的棚子。
淘气看见巧克力开心起来,同样处于幼年状态,同样好动顽皮,促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