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份文件上,黄文才看到,上面写着赵雁翎的大部分产业的转移。
只要邵义签署了这份文件,赵雁翎的大部分固定财产,就到了邵义的名下!
明显,邵义不是赵家人!他凭什么可以得到这份惊人的财富?
赵雁翎自己有女儿,有父母,有堂兄弟,有叔伯,可财富却要交到一个外姓人手中?
然而,让他不解的是,邵义脸上居然露出忐忑和犹豫,变得神思不属。
犹豫啥?换做是他,哪怕下一刻粉身碎骨,也得马上把这文件给签了。做十年亿万富翁,也好过百年的潦倒穷汉!
以前是坐在宝马哭,现在是坐奔驰哭,坐兰博基尼哭,就没有坐在自行车上笑的……
赵雁翎出来了,换上了一身合体的西装和衬衫。斋月也出来了,穿着个黑色夹克。
没时间多作他想,黄文才深深看了邵义一眼跟赵雁翎离开。
司机的眉梢朝下弯,面容英俊,一头浓密黑发,是个意大利人,名叫安迪。
同时,黄文才注意到,双胞胎兄弟并没有跟上。
车上,赵雁翎对黄文才说:“打开车载电脑,联系lanni理发店,给我预约詹森,十五分钟后到。以后这些你都要熟悉。”
黄文才照做。
然后实在忍不住,发问道:“赵先生,虽然这不是我该过问的。但你的那份文件……”
“你和邵义聊过天,你对这孩子了解多少?”赵雁翎打断他。“你知道他的过去吗?”
这个问题让黄文才想了半天,他不好妄下结论。
“学习成绩好,篮球打的好,会拳击,会射击,和他聊天感觉很轻松。是个早熟的孩子。”
赵雁翎笑了,陷入了回忆当中。
良久,他才说:“当初刚认识这孩子的时候,他挺大年纪了都没正八经上过学,他认的字都是他姐姐教的。后来,他姐姐死了。我给了他一笔钱,不算多。他却横跨了中国,从西到东,跑去关外找我。那会儿,他才这么高。你能想象,咱们这么大的时候在干嘛?可就那个年纪,就敢掏刀子捅个一米八多的大汉。是不是很意外,现在的邵义看着一点都不像是个愣头青?有些人狠在表面,有些人狠在心里,有些人把狠长在了骨肉里。以前我探险的时候,如果能得到一笔意外的财富,能高兴上几个月。把这个世界看明白以后,钱就不是钱了,钱就是印刷精美的纸,是手机里的一串数字,本质不值得你提心吊胆,不值得你为之疯狂。你肯定觉得,我有女儿,有父母,凭什么把钱交给一个外姓人?”
黄文才不说话了,这话他没法接。
就听赵雁翎继续道:“我给我女儿的是个幸福的生活,多了就是负担。我父母年纪大了,他们还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开心就好。堂兄弟和妹妹里,我觉得给他们都不如把钱捐出去,捐出去好歹有一部分会流入有需要的人手中。可交到他们手里,很快就沦为别人的盘中餐了,他们的下场估计也好不到哪去。但邵义不同,他能承受住这些财富的重量,他是鳄鱼,是狮虎豹,他能和顶级肉食者拼的头破血流。至于我自己,呵呵,我估计最近就有人来找我,福祸难料啊。别看邵义年纪小,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我父母未必能保护的住我女儿,你们也一样,但要说有人能做到,肯定是邵义。”
黄文才咋舌,他觉得赵雁翎对邵义还没有塞莱玛关系近,没想到,对这个还没完全长大的孩子这么信任。现如今这个时代,很难想象能如此信任一个外姓人。
斟酌了下,黄文才小心的说:“我觉得,以赵先生的本事,未必就会出什么事。”
“不是祸,那就是福。你觉得把这些财富捏在手里,福气还会延续下去吗?”
这些事黄文才所不能理解的,他没经历过生死,没见识过生死,没有过真正的快乐和痛彻心扉。他觉得,赵雁翎完全活在另一个境界里,就像杰克马说他不爱钱,他没碰过钱一样。可从杰克马嘴里说出来很搞笑,从老赵口中讲出却很有信服力。他就是没把这些钱当回事,仿佛想要时伸手便唾手可得。
这时,安迪开口:“老板,到了。”
车子停在路旁,路边就是理发店。
赵雁翎理发,刮胡子,出来后改头换面,眼角多出来的鱼尾纹给他更添成熟魅力。
人还是那个人,气质却焕然一新。
黄文才是不相信那本黑皮大书里,赵雁翎说妮薇正睡着的那番话的。他觉得,那是赵雁翎悲伤过度的妄想症。此时,赵雁翎或许要去约会,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生活。
果然,车子停在了一家餐厅旁。
然而,赵雁翎进去后却径直走向一个年级只有十七八的华裔少年。这少年安静的坐着,椅子旁立着个可以拖行的包。包里延伸出一根管子,插在鼻子里,似乎是氧气。
“孩子,听说必须见我一面,才能说出你的梦想?”
黄文才突然想起,赵雁翎在做一项慈善项目,为绝症患者支付医疗费的同时,为他们完成一个心愿。
少年头发剃的精短,脸色苍白,恹恹的样子大限不久了。
他虚弱的眼睛突然瞪圆了,不可思议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你是赵雁翎?你就是‘心愿清单’组织背后的人?”
赵雁翎虚按:“坐下说,别激动,别提前走了。”
黄文才会心一笑,这位或许也是老赵的粉丝。只是这两年老赵不太出现,加上气质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