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没有说话,看了王允一眼。
王允看着张辽,沉声道:“张文远,司隶校尉监察百官,权威不可侵犯,汝不该以下犯上,坏了纲常尊位。”
张辽还没说话,突然殿外有人匆匆进来,急声道:“陛下,大事不好了。”
王允正在训斥张辽,看到竟然有人敢擅闯大殿,不由大怒,仔细看去,却是自己的长子,担任侍中的王盖,不由更怒,斥道:“王盖,汝怎敢擅闯大殿!”
天子刘协却急忙阻止了王允,问询道:“王君,却是发生了何事?”
王盖急声道:“回禀陛下,奉车都尉王国舅之子王端遇害!”
“啊!”刘协大惊失色:“朕的表兄怎的竟会遇害?”
王允等朝臣闻言也不由色变,王端是是奉车都尉王斌之子,而王斌则是天子刘协的母舅,十年前王美人被何后毒杀,刘协孤苦无依,等到即位之后,又迁都长安,到了长安才命人寻找母亲族人,求得母舅王斌所在,王斌带着妻儿来到长安拜诣天子,天子刘协赐予第宅田业,拜王斌为奉车都尉。
故而王斌一家可谓是刘协在世的唯一亲族,刘协极为重视。
如今王端竟然遇害,这可真是出了大事!
就是张辽听了也不由面色微变,若天子的表兄真是被人所杀,恐怕自己这个执金吾也有责任。
“王君,”刘协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颤声道:“朕的表兄真的遇害了?”
王盖黯然道:“陛下节哀。”
一旁王允看天子有些悲伤失措,当即看向长子王盖,沉声问道:“王公子究竟如何遇害?”
王盖看了一眼父亲,犹豫了下,才低声道:“王公子见害于歌舞坊,被烧的面目全非,今日王国舅两夜不见爱子归来,正自着急,廷尉查案人员在歌舞坊发现了王公子的遗物……”
歌舞坊?!
张辽脑海中霎时间想到了歌舞坊中那几个被杀死的男子,心中一沉!
他瞬间明白了,这才是那幕后黑手狠辣的一击!
若是寻常百姓见害,顶多算个重案,他虽然被人诬陷,但没有证据,犹自能保全自身。
但如今,被害之人中竟然有天子的表兄,那可真是震惊朝野的大事了!身份不同,事情的严重程度便截然不同!若是换个强势的天子,恐怕立时能株连无数,哪管你是不是真正的凶手。
如今刘协势弱,但即便如此,自己此番也有大麻烦了,除非能拿出自己清白的绝对证据。
这幕后的黑手究竟是谁?竟然如此胆大妄为,不但残害了三十多口人命,更是连天子的表兄也牵连进去了!此人竟然如此大胆,或者说是对自己恨之入骨,超过了理智。
究竟是谁?自己何时有了这么一个深沉而可怕的仇敌?
张辽来不及多想,他知道,自己首先要应对过眼前这一关。王端遇害,自己绝不会像先前一样轻易应对过去了。
果然,不出张辽所料,司隶校尉刘嚣第一个发难,戟指张辽,厉声道:“张辽,天子表兄遇害,汝为唯一的嫌犯,难逃干系,本校尉要拿你下狱,严加审讯!”
廷尉宣璠也缓缓开口道:“兹事体大,张金吾,除非汝拿出前夜不在场之证据,否则只能将汝暂且收押,以待详查。”
张辽看向上首天子,天子面带哀伤,一直盯着他,仿佛他就是凶手,他甚至察觉了天子眼中的恨意。
他转看司徒王允,王允面无表情,沉默不言。
而一旁的刘嚣则是厉声道:“张辽,还不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