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轮到戴振国笑了。他说道:“原来天津队的严大胡子嘛。他戴副墨镜就当别人认不出他了,可他忘记他脸颊上那道伤疤可是他的招牌。听说他现在在南边一家乙级队做助理教练。他一副鬼鬼祟祟偷地雷的模样,我也不好和他打招呼。”
一席话说得三个人都笑起来。
“听说这省城也有一家乙级俱乐部了?老戴,你的朋友多,知道这消息的真假吗?”孙峻山问。这事也是他们关心的。乙级联赛报名截止日要到月底了,最近这一个月里不时就有消息传出来,真的假的教人很难分清楚。
“我正想和你没说这事哩。”戴振国收了笑容说道,“这是真的,他们的注册材料前天才递上去,但是肯定很快就能批下来。这家俱乐部背后是海南的一家上市公司,钱多得撒不完,据说今年的投资就是三千万……这预算已经超过一半以上的甲a球队了。班底是去年掉出甲b的火车头队,还花钱招揽了几个前国家队队员。注册地就是这里,据说地方上给了他们很多优惠政策,还给他们批了一大块地建基地。”
孙峻山和郑昌盛都皱起了眉头。假如这支球队不在本省本城他们或者还不会如此担忧,但是眼见着这个塞区跳出这只张牙舞爪的拦路虎,那岂不是说运气不好分到这个塞区的其他队就只能争夺那唯一一个名额了?
“只求别把咱们和这支球队分到一个小组就好。”孙峻山眉头都结做一团。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是别和这只老虎分到一个小组,待到了决赛,场场拼输赢的时候谁输谁赢就有个运气的成分在里面。
“咱们哪里有那么倒霉哟!三十多支球队打乱顺序打乱地区胡乱抽签的,要想和他们一个组也得看您这个总经理的手气。”戴振国打趣道。
“这可很难说,我这人但凡是博运气的时候就倒霉。”似乎是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太不合适,孙峻山啐了自己一口,赶忙补充一句,“可我就不信,我霉了半辈子,就不能抽个上上好签?这回一定该咱们时来运转了!”
郑昌盛只说道:“真要撞上了那也是没法子的事。不谈这个,小孙,你打个电话问问,这马成和关铭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都几点了,怎么还没到?”
他话音刚落,孙峻山的手机就响了,一接通他就乐了。他朝两个教练指指电话,呲着牙笑了,小声说:“说曹操,曹操就到!人接到了,怎么现在才了来电话?”末一句却是对电话那头负责俱乐部公共关系的副总经理说的。可他的脸色立刻就变了,闷着头听电话那头说了半天,急急交代了一句,“你把电话给他们,我来和他们说。”
他的脸色和语气立刻让房间里舒缓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郑昌盛和戴振国立刻便意识到,事情有了变化!
“老关,咱们上回吃饭不是说得好好的嘛,你怎么临时就反悔了哩?……嗯,是,你家里的情况我不是不知道,……哎,这情况也确实是麻烦,这年头什么都可以有,就是不能有病啊,所以我们为球员都买了三十万的医疗保险。……是嘛?其实这趟你们过来,我就有想法和你们再谈谈,看看咱们的合同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做球员苦啊,这我知道,所以我们俱乐部才……嗯?那他们出多少?……好,老关,你和老马都听好了,咱们也别你一千我五百地讨价还价了,那样做太没意思,也伤咱们的和气和情谊。一口价,你们都是三万,每人每月三万,其余待遇另算,要是最后咱们冲上了甲b,你们应得的奖励之外,我再给你们每人添十万!……好,好!我和郑指导就在这里等你们了,今天晚上给你们俩接风,我还特意去看过,这里的按摩房挺别致的,你们累了一天,好好休息休息……咱们见面再细谈。”
他合上手机,这才发现在这冷气开得十足的房间,自己额头上竟然渗出一圈密密的汗珠。
“混帐王八蛋!”他大声地咒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骂那两个球员,还是骂别的什么物事。他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这才骂骂咧咧地说道,“广东明珠和海南赤湾来抢人,广东明珠更绝,直接把价钱翻了一番!好歹这事算是摆平了!”他又抓起电话,“我这就告诉陈明灿,月薪三万再加事后十万花红,看他到底来不来!”
来,当然来,怎么会不来?之前架子端得老高的陈明灿恨不得化作电波直接从孙峻山的手机里冒出来,他一叠声地应承下这事,反复保证三天之内一定赶过来和球队汇合——反正他在现在的球队里也踢不上球,球队巴不得他早点离开哩,这样不但能让他少说几句诸如“卸磨杀驴过河拆桥”这样的难听话,还能多少有点租借费。
半个小时后陈明灿办好一切手续时,他现在的球队主教练语重心长地说:“小陈,要站好最后一班岗啊。”你怎么不早点滚蛋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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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高劲松快赶回公司时,他的传呼机也接到一个电话。
他在路边找了个公用电话,回过去才知道是自己以前的队友何英。
“小高,晚上有空吗?咱们约个地方吃点东西,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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