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出现在眼前的仍旧是上方熟悉的天花板,愣愣地看着上方,还没从时间重置中缓过神来。
耳边传来的是熟悉的声音,它就在我的耳边响着,音波一阵阵传入我耳中,一直传递到神经深处炸开,让我觉得脑袋中似乎有些许的眩晕,带着微微的疼痛和颤抖,我第一次觉得这闹铃是如此的刺耳而可怕。
我想要将那声音关掉,想要停止那声音对我的折磨,然而实际上,我仍然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似乎全身都已经僵硬,从我的脑袋、脖子到每一根手指、每一个指尖,我好想突然丧失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能力,只能僵直地躺在这里,好像连转一转眼珠的力气都遗失殆尽。
我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知道原因是什么,可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现在我倒是宁可我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外面天还没有大亮,房间内还有些昏暗,我睁着眼睛看着上方暗白色的天花板,感到眼角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凝聚,顺着眼侧流下来,滴落在鬓角散乱的头发中,一阵湿凉。
那是什么,眼泪么?我哭了么?哦也对,我是应该哭的。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是在想陆海笙告诉我的真相,还是在为自己或者别人而悲伤,我不知道,统统不知道。眼中一片混乱混沌,理不出头绪,也找不出终端。我只是睁着眼,任由眼泪不断从眼角滑落,浸湿了两侧鬓角。
说真的我感受不到哭的感觉,如果不是鬓角的湿凉,也许我甚至不会察觉到自己流泪了。我的心现在察觉不出任何感觉,它是僵的是死的,是麻木的。我的心中空洞一片,有什么东西崩坏、坍塌、碎裂了,我也不知道那里还剩下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躺了多久,感觉像是过了几个小时,一直到我似乎连泪水都流不出的时候,我才重新找到了身体的掌控权,抬手拿过了枕边的手机。
随意按了按按键,手机屏幕在眼前亮起,在昏暗的环境中这光亮还有些刺目,一瞬间我便感觉到刚刚流失过水分的双眼酸涩异常。微微眯眼看清了屏幕上的时间,原来我才在这里躺了十几分钟
我看着那时间几秒,最终还是没有停住,崩溃地将握着手机的那只手狠狠砸在床上,另一只手捂住闭起的双眼。在手掌的遮挡下,闭上双眼后我便完全处于黑暗之中,泪水再次抑制不住地从泪腺分泌出来,即便闭着眼也无法阻止泪水流出。我感受到手上的湿意,无声地咧开嘴大哭着,发泄着自己心中所有积压的情绪与情感。
等到我觉得自己终于好过了一些,这才从床上坐起身来,伸手将一边准备好的衣服穿上,又呆坐了几秒后,才快速地下床去卫生间洗漱,全部收拾妥当之后,我像昨天一样,留了一张纸条在餐桌上,之后拨通了徐若涵的电话。
“嘟——嘟——”
等待接听的提示音从听筒中传来,我一边迫切的想要电话被接通,想要听到徐若涵的声音,而另一边又同时产生一种强烈的,想要将电话挂断的冲动。我深呼吸告诉自己冷静,手指紧紧握着听筒,等待着电话被接通的那一刻。
“喂谁啊,大早上打电话”
徐若涵熟悉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刚刚睡醒沙哑困倦的声线其实并不怎么清晰,但是传入我耳中时却让我微微一颤,差点再次哭出来,崩溃地用手捂住嘴巴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同时大口大口呼吸着,尝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真是的,我到底是怎么了啊明明每天都有听到她的声音不是么?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却
“喂?喂?谁啊?打了电话不说话的,再不说话我挂了啊。”
“别别挂”
听到徐若涵的话,我急忙出声阻止道。只是因为情绪还没有完全平复下来的关系,我的声音中还些许的怪异。
“莫离?”徐若涵的声音听起来很疑惑,“你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距离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啊?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啊”
我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再哭出来,急促地深呼吸了两下艰难地开口说道“我我现在去你家找你可以么?我碰到了一些事,需要你的意见。”
徐若涵似乎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她倒也没有深究,只是在电话中爽快地答应道“当然可以,过来吧,我把出差没回来,我妈已经去上班去了,现在就我一个人在家,你过来说吧。”
“嗯好,那我去找你”
一直等到徐若涵先挂掉了电话,听了好几秒钟的忙音后,我这才也将电话随之挂断,呆站了几秒后,转身出门。
我家距离徐若涵家并不远,步行的话也只需要十分钟就够了。在走向徐若涵家中的路上,我一直在强迫着自己不要去思考,然而却又抑制不住地回想着陆海笙告诉我的真相我想我需要意见,需要别人的意见,十分需要。
我到达徐若涵家中中,她还没有起床,只是起身给我开了个门后,便又回到自己的房间,窝进了她凌乱的被子当中。
“哈啊”她打了个哈欠又揉了揉眼睛,看样子似乎清醒了一些后,这才看向我,露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怎么了?说吧,你一定碰到什么事情了,需要我给什么意见?”
我看着徐若涵沉默着,不知道是不是真得应该告诉她,也不知道告诉她的应该是真话还是一部分改变过的内容,而且如果真得要告诉她,那么应该从何说起,我也同样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