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不必担心,此事臣……”
夜,房氏辗转反侧,心中无端的感觉到惴惴不安,但是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太子,他终究会体会到自己的一番苦心,渐渐也就放松了下来。
明崇俨自被下令搬出宫廷之后渐渐就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近两年除了每个月为李治进宫诊脉一次之外他几乎被所有人遗忘了。开始时每次进宫他都抱着强烈的希望,希望自己能够凭借施展出的‘法术’再次得到李治的信任,初时李治也的确因此而对他再次表现出了敬重之色,并且准备找个机会让他再次搬回到宫廷之中,然而随着李治病情加重和明崇俨对他病情的束手无策,李治渐渐对他失去了信任,逐渐流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并试图用他家人来做胁迫,让他尽快将自己治愈。明崇俨比李治自己更期望能够将他治愈,然而即使绞尽脑汁,他对于李治的病情也想不出任何有效的治疗方式。
明崇俨也希望自己能够再次得到武媚娘的宠爱,他甚至在入宫之际趁机去了承泰殿几次,然而武媚娘对他流露出的只有淡漠和疏离。明崇俨初时不能相信武媚娘仅仅因为那么一件小事便会对他失去了兴趣,后来他渐渐明白了,武媚娘对他的确是喜欢的,但是那种喜欢和她手中的权势来比根本无足轻重,她不愿意因为跟自己之间的关系而让手中的权力出现一点儿的问题,所以她在宫中流言还未涉及到自身之时便匆匆将他赶离宫廷。
近来明崇俨不止一次的想到这几年来的种种,想到自己为了荣耀而抛妻弃子一个人来到长安,想到自己费心费力的在皇上面前耍手段,在皇后面前讨得她的欢心,想到自己权重之时随意指点文武百官,再想到如今自己被幽禁在这方寸之地。明崇俨忽然觉得后悔了,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或许从一开始就在李治的面前坦诚自己无法根治此病,然后继续回到黄安县和家人在一起,安安心心做自己的县丞。然而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他现在能做的除了想尽一切办法治好李治的病之外已经别无其他……
正在明崇俨冥思之际忽然有人禀报说是外面有人来看他了。
明崇俨听言不免有些诧异,他这府上伺候的人都是皇上派来的,平日里为了让他安心研制药物根本就不会让他见客,而且他也没客人可见,自从他失宠之后几乎没人找过他。
直到裴炎走进来站在明崇俨的面前之时,明崇俨才反应过来,裴炎是宰相,位高权重,怪不得府上人会为他通传。
“你们下去吧。”裴炎说道,语气仿佛是在自己家中一般,而侍卫竟然真的就这么退下去了,完全没有询问自己的意思。明崇俨见此不由心中觉得悲哀。
裴炎看着明崇俨笑着问道:“怎么样?近来正谏大夫过得可还好?”
“我过得好不好你不是都看见了,你来这里应该不只是为了羞辱我吧?”
“我来看你是为了你我二人之间的情义,怎么会是为了羞辱你呢?”
明崇俨嗤笑。如果在他刚一被贬出朝堂之时裴炎便到他府上与他说这些话他自然会毫不犹豫就信了,他那时知道自己多半是被太子下计陷害之后几乎对他恨之入骨,那时候他曾经很希望能够再见到裴炎,再次与他联手想办法推翻李贤,然后重新回到宫中得到李治和武媚娘的宠信。然而他等了又等,却一直都没有见到裴炎的身影,直到后来在一次进宫之时他才得到消息,知道裴炎已经投靠了太子一脉,而后他便死了心,时至今日他都不知道当初设计陷害他的人里面到底有没有裴炎。
“怎么?你不信?”裴炎问道。
明崇俨挑衅的看着裴炎,“太子的走狗。”
“这你可就错了,我对李贤的恨一点也不比你少,你可知我儿当年是怎么死的?”
明崇俨自然不知,但是见裴炎这般的语气便知他儿之死和李贤怕是脱不了关系,无怪他当日会找上自己,但既然如此又怎么会……明崇俨忽然间明白了,“那你一直以来跟在太子身边……”
“不错!我跟在他的身边就是为了能有一日将他从太子的位置上拉下来,他不配做太子,更不配做皇帝!”
明崇俨大喜,“这么说你现在是找到法子了?”
“那是自然,此时万事都已经准备就绪,只有一事,还要正谏大夫帮忙才行。”
“只要能对付太子,我定然是万死不辞!”
“正谏大夫能有此言老夫深感欣慰,我来此就是想借你的命一用!”
裴炎话毕,一道利刃的光芒冲着明崇俨而来,明崇俨尚未来得及躲避便被一刀砍中,整个人不可置信的倒在了地上。
裴炎看着身后之人淡淡道:“这里的一切就都交给你了。”
“宰相放心。”
紫宸殿上,李治与武媚娘震怒。
“正谏大夫竟然在自己的府宅之上被贼人杀害!长安守卫都是干什么吃的!朕之前派到府上的几个侍卫呢?都给我带上来!”
裴炎上前一步说道:“皇上,几名侍卫已经全部身死。”
武媚娘冷声道:“你可曾查清了此事是何人所为?”
“此事微臣还未查清,不过……”
“不过什么?”
裴炎从怀中拿出一物,而后道:“此乃微臣在事发之地寻得之物,此物不凡,微臣不敢擅自处置,请皇上和皇后娘娘定夺。”
“呈上来。”
李扇走到裴炎面前,将他手上之物连同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