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衡一番利弊,沈时不答反问:“神君在什么,我跑去什么地方了?”
有时把皮球踢回去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顺便还能试探一下对方。沈时觉得自己很是聪明,只可惜她忘了,此时与她问话的是白泽。一只活了不知多少年的神兽,论心机谋算套话的技巧,他不知比她高明多少。
白泽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手指轻叩着椅背,漫不经心道:“昨夜的树林里,本君见到一个人。”他停顿许久,慢悠悠续道,“那人自己叫阿花,本君想着阿花你还这么,一到夜里就睡得沉怎么也叫不醒,断不会突然跑出来,对不对?”
着,他抬眸看向沈时,见她木着脸与他对视,忍不住轻笑一声,旋即借咳嗽掩盖过去。到底还是稚嫩,这么轻易就被引动情绪。
他唔了一声,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唉,那时候本君还以为是有人冒充你故意闯进来的,一不心下手有点重。现下想来,兴许是个误会。来,那人和你还有点像呢,会不会你长大就是那个样子呢?”
后头一句纯属是他瞎的,却见沈时面色一僵眸子微瞠。他心下亦是有些错愕,难不成被他猜对了?这算什么,无心插柳柳成荫么。
白泽想起昨夜的少女,她提着灯笼,轻柔的嗓音听着很是温和,琉璃灯光下,一双眸子盛着点点光芒。有那么一瞬间确实让他看呆了,也让他生出一种看到希望的错觉。
若真是她长大后的模样,倒真有些值得期待。
他忽然勾唇浅笑:“阿花,过来。”
沈时抿了抿唇不大乐意过去,听听这语气,像不像在喊家养的宠物?让她过去就过去,那岂不是太没面子。她稍稍抬头见白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顿时就怂了。
她慢吞吞挪到白泽面前,不断给自己打着气安慰自己,不会有什么事的,白泽过他们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他肯定不会为难她的。之前不是还很勤快地给她找修炼的法子嘛,没事,安全得很。
白泽拍拍她的头顶,道:“阿花,你有没有发现自己长高了?”
沈时一愣,疑惑道:“真的吗?”她其实挺不喜欢现下这副矮的身体的,腿短走得慢还不好爬树,骤然听到有人自己长高了,其实还是挺高心。她问道,“长高了多少?”
白泽伸出食指比了一截,沈时哦了一声有点失望。白泽又拍拍她的脑袋,让她靠着旁的墙上,抬手比划着什么。她转身退开些,瞧见和她差不多高处画着一根黑线。
“往后你可拿它作对比,就晓得自己有没有长高了。”白泽转身回到梨花椅前,握着书卷,道,“往后你上课认真些,本君指不定什么时候心情好还会来看望你,可别让本君失望呀,阿花。”
沈时不自觉地一哆嗦,连连点头,心里盼着白泽快些回去。可白泽却耐心十足地教她读书,还时不时手把手地教她习字,让她觉得压力倍增。她委婉地自己练字比较好,白泽以心情好为由执意要教她,她顿时不知还什么好。
嘤,她有点怀念空青教书的日子了。
被白泽压着习字直到戌时才消停,沈时累得趴在床上不想起来,她到快睡着时才记起来,今日自己似乎没怎么吃东西,但也不饿,大抵是被折腾得饱了吧。
后头几日,白泽都没有再出现,沈时跟着空青时读书习字认真不少,一来是迫于白泽的威胁,二来有人给她摘野果吃又不用看见白泽,她心情格外美好。
只可惜这场欢喜没能持续得太久,她竟然在自己的梦里见到白泽。因着太过真实,她也在醒来后怀疑过那不是梦,而是像上回一样是真实发生过的。但她记得自己是睡着了,并没有爬起来,甚至是在梦中场景突变才见到白泽的。
那是一场带着朦胧月色,集惊吓疑惑茫然于一体的梦,或许还有那么点的心动。
梦里见到白泽前,她身处一片花海里,不远处有块石头,上面似乎刻着什么,让她心中生出些许熟悉福她缓步走过去,可那块石头始终在离她不近不远处。四周涌来一阵风,掀起片片花瓣似一场花雨,她抬手用袖子挡住。
待她将手臂放下,看见的便是一轮圆月,此处灵气充裕令人身心舒畅。她忍不住伸手,仿佛就此能触碰到遥不可及的月亮。冷不防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声响,她回过头却被吓了一跳。
是白泽。
他似乎也有些惊讶,随即冲她弯着眉眼笑了笑,道:“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温柔的语气令沈时忍不住一哆嗦,有些怀疑眼前的白泽是假的。
他瞧着与平日里不大一样,若平日的他像慵懒的猫,此时他便像狐狸,甩着蓬松的尾巴,笑着朝你招招手,迷惑你跳进他挖的陷阱。温柔中带着狡猾,让她心生戒备。
沈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迎面一阵风袭来,她的腰瞬间被搂住,眨眼间被带着往前了些。那人凑在她耳畔低语,微热的气息拂过耳垂,令她身子颤了颤。
“心些,再往后就要掉下悬崖了。”
听到悬崖二字,她本能地害怕起来。缓了会,她轻声道:“谢谢,你能放开我了吗?”
闻言,白泽松开手转而拉住她的手腕,让她离悬崖远些。他往旁边走了些,甚是随意地坐下来,问道:“要不要坐下来吹会风?”
沈时略一思忖便坐到他身旁,特意离得稍远些。她良久无言,望着月亮生出点睡意,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听白泽又在问她怎么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