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气吞噬掉魂魄,余下一具具残破的空壳。黑气凝结成人影,面容看不清楚,那人抬起手一道黑气朝空中飞来。沈时侧身躲过,她看着眼前的黑影,手中化出弓箭张弓搭箭,松手射出箭矢。
许是看出她的用意,黑影转身逃走,划开阵法一角迅速消失。
沈时握紧拳头却压不住颤抖,稍时将弓箭收好,她落在地上,一步步往前走。地上的身体失去生气却还在流血,她的裙角染上血迹和灰尘。她从未觉得一条路这么漫长过,仿佛怎么也走不到尽头。她盯着远处的地面,许久终是眨了下眼睛,眼前有一瞬的模糊,脸上有什么东西滑过,风吹来,凉丝丝的。
她双腿发软,一下撑不住跌坐在地上。脑袋里想起束时告诉她的话:“要守护万物生灵……”
可她没有做到,还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多人在自己面前死去,魂魄被吞噬,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一股无力感从心底升腾起来,她头一回觉得自己很弱小。
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脑袋里混乱地几乎没法思考。沈时双手撑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抗拒,但不明白这是何种的情绪。她不想看下去,想离开,想让自己变强不让这样的事再度发生。
许久,她才平复好自己的情绪,站起身往前走。察觉到有两股气息,她顿住脚步看着匆匆赶来的两个青年,那是她在九渊碰见过的人。其中一个青年想对她动手,却被另一个拦下。
祁沅沉声道:“你是谁,这里是怎么回事?”沈时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又努力试了试,还是说不出来。祁沅眉头紧蹙:“你不会说话了?”
她会说话,只是忽然就发不出声音,她觉得可能是方才看见那么惨烈的景象受到刺激,若只是一时失声倒还好,若是一直不能说话就麻烦了。
夷则看了看她身后,试探道:“被吓得说不出话了?”
沈时呆愣愣呢地看着眼前的两个青年,许久才点了个头。她抬手比划着,可惜他们看不懂,便将她带回宫殿里。直至此时,沈时才晓得他们便是传闻中的魔君,不是虎背熊腰八尺大汉,没有满脸胡腮,手臂上也没有可怖的花纹。
她用笔写着方才的事,祁沅看着纸上的字眉头紧锁,久久舒展不开。夷则倒像是没事人一般,一点也不管心方才的事,闲散地靠在梨花椅上嗑瓜子。
等祁沅匆匆离去,他才笑着说,那些事是祁沅惹出来的。祁沅强行打开魔尊的传承,结果把魔尊留下的邪气一同释放出来。魔族之人扛不住这样的邪气,逐渐被邪气侵染,像是变了个人,脾性暴躁还动不动就大打出手。
夷则嗤笑道:“我早就劝他不要动那个传承,可他就是不听我的话,这下可好,他自作自受。你是九重天的神仙吧,既然受了伤,魔界还是不要多呆为好,过几日我送你离开魔界。”
说罢,他起身往外走。
沈时不明白他为何说过几日,分明现下就能将她送走的,她直觉得又有什么事要发生。过去半个月,夷则还没来带她离开,也没想到派人来送她走。在她以为夷则快忘记的时候,他终于出现了。
夷则脸色苍白,他手里拿着一个木匣子,还未开口猛咳了会:“这里的是魔尊的秘宝,你带去别的地方封印起来,等会我带你去祁沅那里拿传承。”见沈时不接,他啧一声,“你不就是来拿走秘宝和传承的么,怎的给你了又不要,怀疑里面的东西是假的?”
沈时摇摇头,清清嗓子,啊了几声,确认自己能说话了,道:“你是魔君,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送我东西。”
夷则咳了几下,喉咙滚动,哑声道:“自然不是平白送你的,魔尊的东西都沾染邪气,我拿着没没好处。落到祁沅手里更危险,最先遭殃的便是魔界。如今给你一个机会将它们带走封印起来,就当咱们互帮互助。”
沉默片刻,沈时问道:“以后再找机会拿回来是吗?”
“以后的事谁都说不准,指不定你藏得好,我们谁都找不到呢。”
修养两个多月,夷则拉着沈时悄悄将溜进祁沅的住处,沈时在外面把风,夷则四处翻找。他晓得祁沅一向谨慎,即便他足够小心,还是在离开前不小心触动术法。他脸色突变,拉着沈时匆忙离开。
可祁沅速度更快,手里握着长剑,面色不虞地拦住他们。他嗓音低沉带着点瘆人的意味:“夷则,你背叛我。”
夷则手中化出银枪,重重掷地:“怎么算是背叛呢,你坑我一把拿走传承,我不过是拿回自己的东西。何况,你先前动用传承害得魔界出事,我没同你多计较,若是再让你带着它,还不得拉着整个魔界丧命。你不在乎这个魔界,可是我在乎!”
他将手里的木匣子塞进沈时怀里,与她密音入耳,让她瞅准时机赶紧逃命。沈时愣了下,随即收好两个木匣子,眼见着夷则和祁沅打起来,急忙往转身就跑。
祁沅捏诀化出分身追上去,沈时捏诀布下护身结界拼命往前跑,若是她停下只怕离不开魔界,可她忽然想起来,她不晓得怎么离开魔界。念及此,她旋身足尖点地后退,手中弓箭拉满弓弦,箭矢嗖一声刺入祁沅的分身。
既是如此,那先帮着夷则防住祁沅,再找让夷则带她离开。她琢磨着,夷则和祁沅的实力差不多,两人瞧着都曾受过伤,即便夷则伤得重了点,还有她帮忙,应当能压过祁沅。她脑袋里转得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