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时间,她在幽冥司应该只待了三日左右,谛听的伤不该养这么快的。应该有哪里不对劲,她沉思片刻才反映过来,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地府和凡间的时间流逝不同。她虽只待几日,可凡间或许已经过去许久。
她小心翼翼试探道:“我离开这里多久了?”见君九伸出五个手指头,她咽了咽口水,难以置信道,“五年?”
君九摇摇头,轻笑道:“五个多月,幽冥司一日约莫是凡间的两个月。你不在的几个月里,谛听的伤养好了,还替你把外面那个魂魄解决了。大白他也一起带走了,说是怕它在这里没得吃,就先带回地藏菩萨那里,让你回来后去趟菩萨那里把大白带走。”
沈时琢磨着先休息会,大白让它多待会也无妨的,她正好看看孟孟给她的木匣子里放了些什么。屋子里很干净,像是经常有人打扫,空气里带着极淡的香味。她坐在圆凳上将木匣子取出来,里头是根木簪,上头雕着一朵小巧的花。她没认出来那是什么花,只觉得很秀气。
可孟孟为何要送她簪子?
她瞥见一旁有梳妆台便凑到铜镜前,手里捏着簪子比划几下,不承想簪子忽然发烫。她一时受不住松开手,簪子脱手缠上她的头发绾成一个简单的发髻。
沈时瞧见底下还压着一张纸,上头写着几句话。大体意思是,这簪子有灵性可替她自动绾发,不要弄丢,让她万事小心,有事可以去幽冥司。她抬手抚上簪子,心想这倒是个神奇的东西,反正自己不会绾发,簪子也没什么害处,暂时就戴着好了。
嗳呀,真的是件好礼物。
她寻思着是不是也该给孟孟一份回礼,可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宝贝,想想还是算了。且记住她今日的恩情,以后有机会再报答。她在铃铛里摸索片刻,又找到一个木匣子。
……什么时候她身边木匣子这么多了?
匣子比孟孟给她的大些,开口处刻着繁复的花纹,她没察觉到匣子里有什么灵力波动,兴许那只是个普通的匣子。她恍惚记起来这是幽冥司主君子迁给她的,说是有人托他给她的,可没说是谁的。她打开匣子,入眼一张叠好的信纸,下头放着一把小巧的钥匙。
沈时打开信纸,发现上头的字一个也看不懂。孟孟写的字她是看得懂的,甚至君子迁桌上的书她也看得懂字,可这个字又不一样了。
难道神仙之间的字是不互通的?
不应该啊,孟孟写得字和白泽教她的是一样的,没理由君子迁就是写别的字。或者,其实这些字上被施了术法,所以她才看不懂?她拿起钥匙在纸上来回移动,然而还是没什么变化。
她细细一琢磨,把钥匙收进铃铛里放好,拿着纸往外走,拉住君九问他认不认识上头的字。君九眸光扫过信纸,随即合上眼眸懒洋洋地哼哼两声。
他道:“这是上古时用的文字,已经很少有人会用了,我也就认出几个字,大约就是让你好生把东西保管好,等时机到了自然有用。”
沈时看了眼信纸,君九方才的话,放到这纸上大约也就两排。他说自己只认出几个,可是扫一眼就能看出两排字,一点也不像是不懂字的模样。沈时暗自揣度,君九大抵是不想告诉她。
她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便也没多问,只问了君九去地藏菩萨处要怎么走。君九随意抬手指了个方向,沈时便顺着他指的往前走。身后君九睁开眼睛,眸光复杂地看着逐渐远去的少女。
这信的落款是五味子,故意用上古文字就是算准沈时看不懂会来问他,是以这信其实是写给他看的。让他尽快做出决断,亦警告他不要借机打沈时的主意。
君九抬手抚上胸口,掌心感受到钥匙的纹路。这是他守了那么些年,要他拿出去搏一线生机,如何舍得啊。当年殿下嘱咐他守护好的东西,他怎么敢再随意给人。
他取出挂在脖子里的钥匙,伸手紧紧握住,低低呢喃:“殿下,我该如何是好……”
——
沈时隐去身形找到寺庙拜过地藏菩萨,被人领着到了地府。菩萨法相端庄坐在莲花座上,一旁谛听伏案奋笔疾书,大白就安分地趴在他脚边。沈时却不敢上前,她瞧见眼前一个红衣女子盘腿坐在菩萨对面的蒲团上,一拍大腿,声音又调高几个度。
“你当初诓我,我也没同你多计较,如今你又有求于我,还是要来诓我,这太说不过去了吧,菩萨。”
沈时有些不明白眼前的状况,她从幽冥司回到虚无境,又赶来地藏菩萨处,若按地府的时间来算,其实不过一小会。赤华是怎么跑到菩萨这里,又和菩萨闹起来的。
谛听搁下笔,捏捏酸疼的脖子,看见沈时便勾了勾唇角,指指大白示意她过来。
沈时颔首悄悄溜过去,坐在地上伸手摸摸大白的脑袋。不知是不是错觉,大白好像变瘦了许多,她琢磨着可能是在她离开的日子里没人喂它,吃不饱瘦下来也是正常的。她心中生出几分怜惜,架着大白的前腿想把它抱走,却不想比之前她在时还重些。
嗯?
她狐疑地看着谛听,听他密音入耳:“他长身体多吃了点,难免有点重。你要不要先坐会,就当看一场免费的好戏。”
沈时点点头,回问道:“听君九说,你把元平的事解决好了。你还没把他送进幽冥司吧?他身上有黑气,不能进轮回道,先前被他杀死的一个道士魂魄也沾染了黑气,后来被送进轮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