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藏菩萨处回到土地庙,沈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看向身旁的谛听。先前地藏菩萨说让谛听跟她去看看,这着实令她有些受宠若惊,她就是个小小的土地神,同谛听不过一面之缘,亦是头一回见菩萨,可菩萨竟然让谛听跟着她。
不过,连谛听都派出来,想必这事有点严重。
她心下一沉,说实话,她真的不喜欢麻烦事,也压根就不想掺和进去。原本以为自己会当一个清闲的散仙,种花喝茶好不自在,可现实狠狠打了她一巴掌。也怪她,把一切想得太美。
但愿这些麻烦事赶快结束,她也好轻松些。
沈时琢磨着先把大白送回虚无境,寺庙里会出什么事还说不准,她怕自己没能力护住大白,也不想大白再受伤。可大白趴在她肩头就是不想走,她使劲将它的爪子扒开。
她低声道:“听话,等我回去给你带烧鸡吃。”
大白愤愤地汪呜一声,它怕伤着沈时,是以在她用力时也没敢真用力揪住她的肩膀。但它也不想回虚无境,万一沈时受伤,他也能及时护着她,哪怕暴露身份也没关系。
谛听忽然插了句:“送回去也好,免得你再分心护着他。”
闻言,大白凶狠地瞪了他一眼,可下一瞬间就被丢进虚无境里。谛听想起他离开前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难得见到白泽这副模样,倒是有趣得很。
他好奇道:“你这样对他,不怕他以后和你闹?”
沈时只当他是在说大白,不以为意道:“不怕,它一直爱使小性子,等买几只烧鸡回去给它顺毛就好。再说,带着它不大好办事,万一它受伤我还得分心照顾它。嗳呀,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还是头一回把它丢进去,它肯定要闹。”
谛听心道,他可能计较的不是这个。但见少女傻乎乎的模样,他觉得便是提点也没什么用,随它去吧。
踩着破损的台阶,沈时想起杜衡,他变成魂魄被带到地府投胎,那他那个姐姐呢?按说他们应当是在一块的,若是她还活着倒是能问问她杜衡的事。他们那日和元平见面她正好不在,早知如此就该先在一边偷听的。
山脚街上的人减少许多,好些铺子虽然开着,里头的掌柜小二却不见踪影。沈时觉得有点奇怪,瞧见卖烧鸡的人还在便打听几句,这才晓得很多人跑去寺庙里烧香拜佛了,像是受到蛊惑一般,每日都去还呆上许久,听老和尚讲解经文。
沈时和谛听对视一眼,随即在前面带路往寺庙的方向走。半路被杜芜荑拦住,沈时急着去探查寺庙的状况,不大想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可杜芜荑拦着她不放。
谛听拍拍她的肩膀道:“没事,反正也不急这一时,不妨先听听这位姑娘要说什么。”
杜芜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道带他们到茶馆里再说,沈时无奈只能跟着她进茶馆做到角落里。杜芜荑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元平把杜衡杀了,她捧着茶杯,脸色微微泛白。
“那日我和阿衡与元平说过些话就回客栈了,没想到元平在晚上闯进来。他本是来杀我的,阿衡挡住他,被他一剑杀了。”她声音里带着颤意,猛灌了口茶,续道,“第二天,寺庙里突然香火鼎盛起来,我是道士,不能进寺庙,所以也不晓得里面到底怎么了。只是听他们说,进去的人像是着魔一般,甚至闹着要出家。”
谛听挑眉,仔细打量着杜芜荑的神情,笑道:“出家不好么,剃去烦恼丝,斩断尘缘六根清净。姑娘对寺庙和出家是不是有什么偏见?”
杜芜荑急忙摇头:“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这样突然很奇怪。那间寺庙平日里没什么人去,突然之间这么多人去,定是有猫腻。何况,元平杀了阿衡,这样一个杀过人的和尚呆的寺庙,难免令人起疑。”
沉默片刻,谛听抬手指尖敲在桌面上,不咸不淡道:“佛法深奥玄妙,修为深厚的僧人讲经,还当真能令人大彻大悟遁入空门。”见杜芜荑眸中一暗,他低笑道,“自然,姑娘后头说的也在理,那寺庙确实令人起疑。嗯,姑娘说这么多,是想让我们替你做什么事呢?”
意图被人挑明,杜芜荑有点尴尬,但话到嘴边她不想咽回去:“我想请花姑娘帮忙去寺庙打探一下情况,若是可以,再把元平唤出来一趟。我有些话想找他问清楚。”
听到花姑娘三个字,谛听低低笑出声,他明白沈时是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名,这化名取得倒是有意思。他咳了两声,正色道:“姑娘,你既晓得寺庙危险,何故还要让别人冒险。退一步说,求人办事还理直气壮,一没态度二没酬劳,是不是太过分了些?哦对,还有一桩事,你说谎骗我们,要如何算?”
说谎二字如石子落进杜芜荑的心河,扰乱平静激起一片波澜。她努力压心头的慌乱,面上做出镇静的样子,却不晓得自己的脸色又白上几分。她想着,杜衡已死,那夜的事只有她和元平知晓,而这个面生的男子是绝对不会晓得的。
这么想令她安定不少,她平静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公子若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谛听面上仍是笑着,语气也算客气:“嗯,不相信,也不想帮忙。姑娘另请高明,千万别来纠缠我们。花姑娘是好脾气,我可不是,对烦人的姑娘家动手,我还是做得到的。”
撂下这番威胁的话,谛听起身往外走,沈时亦跟着起身。她走过几步回头,却见杜芜荑恨恨地盯着她,察觉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