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寻常人,在钟雨拔剑的时候,便已经死定了。
因为就算一个熟睡的人能够感知到迫在眉睫的杀气,也不可能在钟雨的一挥剑间做出醒来,躲避这种操作的。
可惜的是,夜雨虽然也是个寻常人,偏偏是个因为身体不适已经醒来的寻常人。
在钟雨挥剑的刹那,夜雨已经做出了反应!
他像泥鳅般滑下了床,同时抽出了自己的佩剑,闪过钟雨致命一击的同时,还不忘破口大骂。
这一方面是为了骂钟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尽快吵醒灵心。
钟雨显然也没意料到,自己的突然袭击竟然会被夜雨躲开。
一时之间,虽然贵为名动四方的江湖客,他却被夜雨的反击打的左支右绌!
这时,灵心也终于醒来,她一睁眼瞧见的便是夜雨和钟雨的死斗,不由得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夜雨也来不及解释,大喊了一声“这老不死要杀我们”便攻了过去。
灵心虽然单纯,人却聪明,立刻便明白了事情的状况,也拔出自己的短刀迎头而上!
两人联手,钟雨的败象立现,他想退,却知道在这孤岛上退也没有用。
在他拔出剑时,便已只有“不成功便成仁”这一种可能了。
可惜的是,十五年的孤岛生活,钟雨已经只剩下剑技,体力、耐力、熟练度都在他整个习武生涯的冰点。
此时的他,不要说与夜雨、灵心二人过招了,在他们手下撑个十招,甚至都很难做到。
果不其然,“锵”的一声,钟雨的剑已脱手。
与此同时,寒光一闪,夜雨的剑已经抵在了钟雨的喉头。
“前辈,你这又是何必?”夜雨的问话带着淡淡的感伤。
他不是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这座孤岛对一个人来说,都显得有些太挤了,何况是三个人呢?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想过要对钟雨下手。
因而在钟雨如他所料的对自己下手时,夜雨还是感到了淡淡的忧伤。
钟雨苦笑了一下,并未说话。
“我们无心害你,可你却想要我们死。”灵心道。
她的声音在颤抖,因为她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就像她不敢相信,龙太子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暴徒一般。
可事实却让她只有相信。
===================
钟雨惨笑道:“我并不是想要你们死,我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他的眼中,忽然现出几近疯狂的炽热神情:“我已经在绝望中生活了十五年,想要活下去有错吗?”
“人无论在什么时候,想要活下去都是没有错的。”夜雨道,“可是若你想为了自己活下去,害死不想伤害你的人,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说的对……我从一开始,就大错特错了。”钟雨道。
“事到如今,我已经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你了。”灵心道,“我本是把你当作一位前辈来敬重的。”
“你也不必烦恼此事了。”钟雨道,“不管是谁,都不用再担心如何面对我的问题了。”
语毕,钟雨竟猛一抬头,径自撞上了夜雨横在他颈前的剑锋!
================
鲜血“唰”的涌出,顷刻间染红了剑刃,也染红了夜雨的衣襟。
灵心倒吸一口凉气,夜雨却一动都没有动。
直到钟雨的身体缓缓倒下,他才长出了一口气。
“他……难道就这样死了?”灵心颤声道。
“他就这样死了。”夜雨道。
“你就这样看着他死,甚至都没想过去救他吗?”灵心道。
说出这话时,她自己都感觉自己很烦人。
明明钟雨几乎害死他们二人,她却还想着要留他一命。可即便知道这样会讨人厌,她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若是别人,夜雨只怕会觉得他做作了,可灵心自幼生长在森林中,心性单纯,他知道她只是过分善良。
因为不沾一丝杂质,而无法融于尘世的善良。
面对这种善良,夜雨笑了笑,解释道:“我救他也没有用,从他失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可能再活下去了。”
“为什么?”灵心问道。
“一个人若真的独自生活了十五年,他的头脑一定会变钝的,要不就变成发疯般的自言自语,要不就变得话都不会说。”夜雨道。
“可是他跟我们说话时,明明条理清晰,思维也很敏捷。”灵心睁大了眼睛,难以掩饰心中的惊讶。
“你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有些话应该不用我说的太明白。”夜雨苦笑。
“可是,难道他所说的那些故事,都是编出来骗我们的吗?”灵心道。
“也不尽然。”夜雨道,“天枢道长与谢流风的故事,应该是真的,但‘fēng_liú仙僧’昔年在江湖上,巧舌如簧,交游广阔,如果想要劝动两位脾气耿直的侠客不要求死,应该也不是难事。”
“你的意思是,十五年前,钟雨就已经对天枢和谢流风下了手?”灵心道。
“他并未下手,或许只是袖手旁观而已。”夜雨道。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灵心道,“如果那两位侠客还在,也许他还有逃离方壶山的机会啊。”
“方壶山矗立在东海之中,他们三人却无一人通水性。即使是我都知道,这是一个死局,钟雨又如何不明白?”夜雨道。
“而且,他必定也明白,龙太子必定还在监视此处,因为他的真实目的,是这三柄剑。所以,打破僵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