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甯很少唤他“夫君”,多是同他人一样称他将军,顾庭铮也没觉有何不妥,如今听她语气缠绵地唤了一声“夫君”才知其中的差别。
顾庭铮坐到她床前,心中一片柔软,语气也温柔,“怎么了?”
苏甯躺在床上,伸出一只玉手,顺着他的眉峰,缓缓往下,划过他的眼角,由来到鼻翼处,最后停留在他的唇上。
顾庭铮身体有些僵硬,喉咙发紧,被她这番动作引得身体升起一股热意。离她近了,才闻到淡淡的梅子酒的香气,拿下她的手,顺势握住,“醉了?”
苏甯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没说话,哼了一声,又翻过身睡去。
顾庭铮哑然失笑,刚才那点旖旎心思也没了,给她掖了掖被子,悄悄离去。
傍晚苏甯悠悠转醒,外面已是黄昏。
绿竹听见屋内有响动,想是她醒来了,便进来伺候她穿衣。
“绿竹,我屋内可有人来”苏甯一手扶在额前,脑袋还有些昏沉。
绿竹不知她是何意,“并无,小姐是丢东西了吗?”
苏甯摇了摇头,她方才似乎梦见了顾庭铮,但想起那人的恶行,又恐他是真的来过了。
“无事,我是怕二哥来找我,我还未醒。”昨日她央了姚氏要上街去,姚氏怕她一人不安全,便让苏湛之陪着妹妹。
“二少爷午后并未来过,小姐不用担心,时辰还早呢。”
用过晚膳,姚氏先是嘱咐小儿子一定要看顾好妹妹,又叮咛苏甯莫要贪玩,早些回来,才放了二人离去。
苏湛之今日本来是被人约了,要去凝香阁的,可惜还是亲妹子更重要些,便推了那些人。
苏甯在苏府里待久了,本想趁着今日出来偷个闲,可有二哥在身旁还是有些拘束。
虽说今日是女儿节,朱雀街上也十分热闹。两边摆起了各式各样的摊子,吃的喝的,脸上抹的,发间戴的,应有尽有。
“二哥,我想去那儿看看。”苏甯指着一处卖泥塑的摊子,有些好奇。
大街上,车水马龙,人头攒动,苏甯几个废了好一番力气才挤进那摊子,“老媪,我要这个。”
那妇人见她长得姿色绝美,先是一愣,又很快回过神来,陪笑道,“好勒,小姐。”取了那身穿荷叶半臂衣裙,手持荷叶的泥娃娃,递给她。
苏甯拿着那形态可掬的泥娃娃,欣赏了一番,让绿竹给了银子,又朝旁边“巧果”的摊子望去。
府中厨房今日也做了“巧果”,苏甯早就吃腻了那厨娘的手艺,又让绿竹买了来。“好吃,二哥你要不要尝一尝”苏甯吃了一小块,不同于她以往吃的那般甜腻,带有一丝咸香。
“二哥”苏甯没等来回答,抬头朝自己哥哥看去。却发现哥哥双眼怔怔地看着前方,苏甯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原来是一位身穿白衣的小娘子。
观其容颜,雪肤樱唇,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确有几分仙气,也难怪自家哥哥会挪不开眼。
“二哥!”苏甯提高几分音量,将苏湛之唤回了神。
苏湛之偏过头看着苏甯,不明白唤他作甚,余光还追寻着那白衣女子的身影。“怎么了?”
苏甯走上前,嘴角含笑,低声说道,“二哥,若是喜欢那位姑娘。就跟上去问问,免得失了时机,来日后悔。”
苏湛之虽然平时是个混不吝的,可实际上还是个未经□□的毛头小子,听了妹妹的话,也有些犹疑。
“二哥,去吧不用担心我。我还有绿竹呢,很快我就回府去。”
苏湛之看了看自家妹妹,深吸一口气,似是鼓足了勇气,朝那白衣女子追去。
“绿竹,走,我们去那边看看。”没了哥哥在身旁,苏甯自在放松多了,带着绿竹就往街角那耍百戏的地儿走去。
绿竹看着前面那黑压压一片人,有些担心,停下脚步。“小姐,咱们还是换个地方逛吧。”
苏甯心中好奇的很,自是不会换地方。只说,“天子脚下,有何可怕的。”挑了个人少的地儿,拉过绿竹,就站在那里儿心看戏。
那空地中间站了一中年男子,双手舞弄着五枚鸡卵大小的球丸,动作敏捷,看得人眼花缭乱。左右一旁各有一女子,舞着剑,那男子既要注意手上的小球,又要躲避女子向他刺来的剑。
苏甯从未见过这些,一时看得入神,沉迷不已。压根没注意,有几个贼眉鼠眼的男子,一边窃窃私语,一边往她这方看。
“小姐,我们回去吧。”绿竹看那男子耍完了,急忙劝道。苏甯还有些意犹未尽,但是也知道自己和绿竹两个女子确实不甚安全。
“回吧,左右我也累了。”苏甯带着绿竹换了方向,朝家走去。今日街上人多,是以他们出来时并未坐马车,好在,苏府离朱雀街不算太远,走上两刻钟也就到了。
越往回走,人越少。四周静悄悄的,好在今日圆月当空,走起来,也没那么害怕。
一阵凉风吹过,两个人面面相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七月十五还没到呢,怎得感觉有些瘆的慌。
“小姐,咱们走快点吧,我有点害怕。”
苏甯虽然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但是也还没参破生死之事,捏住手里的泥塑,“嗯,走快点吧。”
两人刚走过街角,就感觉不对,身后似乎有人跟着。
苏甯朝绿竹使了个眼色,提起裙摆,就开跑。前面就要到苏府了,快了。结果才跑了几步,就感觉身后有人追上来了,苏甯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