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青衫女子抬手纤纤玉指,指向屋宇之外。
宁冲循着女子的手指之处望去,只见那池塘之中,不知何时,已是多了一只高大的白鹤。
白鹤身长约三米,一双眸子之中流动着灵性,正好奇地打量着宁冲。宁冲心脏一阵狂跳,他终于知道,先前那阵心悸之感,究竟是从何而来的了。
“她叫‘凝儿’,是我唯一的亲人。”青衫女子轻声说道,“凝儿她只对天材地宝感兴趣,或许,她是将你当成一株人形宝药了吧。”
宁冲面庞冷峻,内心却是百感交集,半晌,他对着青衫女子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青衫女子微微摇头:“我不像凝儿,还能四处遨游,在这里呆久了,心中也烦闷压抑得紧,今日与你说了这么多话,我也轻松了许多。”
“我是东篱宗的修士,名为宁冲。”
青衫女子掩嘴笑道:“你看上去如此稚嫩,就有炼气七层的修为,那东篱宗,肯定很了不起吧。”
宁冲心中惊异。
见宁冲神色微变,青衫女子笑容微敛:“以后,我就叫你冲儿,如何?”宁冲对眼前的青衫女子心存芥蒂,听闻此言后,并无甚反应。
“我名为‘白玉衡’,冲儿,你以后,就叫我白姑姑吧。”青衫女子自顾自说道。
宁冲面不改色:“白姑娘,你让我叫你什么都可以,但恐怕我得立刻离开此地,救命之恩,来日定当涌泉相报!”
白玉衡脸上的温婉恬静终于消失,她面露古怪之色,道:“为什么在我面前,你一个少年,能如此风轻云淡?”
屋宇外,顿时狂风大作、暴雨瓢泼。
宁冲眼角抽动,如临大敌,他一摸腰间,现原本悬挂储物袋的地方,空空如也!
宁冲无奈,只得开口敷衍:“我性格本就如此,别看我面上平静,心中其实早就垂涎三尺,想入非非了。只要白姑娘能让我先离开此地,以后我定当牛做马,侍奉左右!”
白玉衡神色冰冷,嗤笑道:“你可不必如此敷衍我,若不是凝儿将你带了回来,我才懒得与你废话。”
“那就劳烦白姑娘,将我带离此地了。”宁冲接口道。
白玉衡脸上的寒意缓缓消退,手臂一挥,一抹流光便抛向宁冲,她语气淡漠道:“我会让你凝儿送你出去。”
屋外,风啸声散去,绵绵细雨飘摇而下。
宁冲伸手接过那抹光华,正是他的储物袋。他站起身来,终于是露出了一丝笑意:“白姑娘的恩情,我宁冲来日定会报答。”
白玉衡别过头去,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那三米高的白鹤自池塘中走出,它展开双翼,微微将身子埋下,一层蒙蒙光辉从其雪白的羽毛间升腾而起。
宁冲一跃而上,白鹤双足用力一蹬,腾空而起。
正在此时,一道略带幽怨的声音自居室中传来:“难道……我不够美么?”
宁冲回过头,眸子中掠过一丝眷恋与不舍,他仿佛看到了白玉衡那张泫然欲泣的面庞,忽地,他微微一叹,道:
“是啊。”
一股暴虐的气息自那楼阁中骤然间扩散开来,宁冲咧嘴一笑,骑着白鹤远遁而去。
……
崔封被泥洼中的泥浆呛醒。
鼻腔之中,充斥着腥气与腐臭的味道。崔封撑起身子,借着些许微光,终于是看清,自己此刻正身处一个逼仄的洞穴内。
洞窟地面之上,铺着某种滑腻之物,角落堆满了骸骨,另一边则是一团辨认不出颜色的污秽,其中混杂羽毛、鳞片,以及未消化完全的残肢,看上去令人极度反胃。
崔封确信,自己被拽入了某种生灵的栖息处,显然是被当成了食物。
洞口之外有雨水淌入,落雨声在洞穴之中传响。正当崔封准备出洞之时,一股令他心惊肉跳的气息猛地从洞口处传来。
崔封脸色煞白,这洞穴的主人,至少达到了“精怪”的层次!
换言之,这生灵至少也拥有筑基期大修士的战斗力!
崔封连忙躺下,屏息凝神。一阵异响传来,像是某种黏稠之物蠕动的声音,由远及近。一阵彻骨的冰凉之感从崔封脚踝处传来,他感觉到,一条滑腻的长须,缠住了他的双足,似乎是想要将他拖拽起来。
崔封不敢睁眼,更不敢放出神识,他感觉到一股大力将自己的身子缓缓吊起,他的身子被长须缠着在空中移动了一段距离,渐渐地,一阵刺耳而粗重的喘息声离他越来越近。
长须上的黏液,顺着崔封的脚脖子淌过了他的躯干、头颅。
崔封双手无力地晃荡,实则他一直准备着拿出储物袋中的种种杀手锏,施展雷霆一击。
可就在这里,崔封移动的身子忽地停下了,那生灵似是突了某种状况,将崔封放在一旁,来到洞穴的最深处,开始出阵阵低沉的吼叫声。
这个时候,崔封才敢微微睁开双目,映入眼帘的景象,瞬间让他毛骨悚然!
“蛇蝓兽!”
更让它脊背生寒的是,这头蛇蝓兽,此刻身子不断抽搐,一枚头颅大小的卵,正从其尾部一个高高翻起的肉口之中,徐徐向外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