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冬做事很妥帖,悄悄将李榕的东西拿出来交给吕忠。
有衣裳簪子、也有笔墨纸砚,都是李榕贴身的。每次他只拿一两样,丝毫不招眼,查验完了,再原封不动的放回去,就连李榕自己都没发现。可连着几日,吕忠拿这些东西出去找大夫查验,都说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姐儿,今日送出去那些也没问题,大公子房里的东西,都快查验了个遍,会不会是......”
李绾叹了口气:“我也希望是我多心了。可昨日我瞧大哥脸色仍是不好,总觉得不对,是不是还有什么是咱们没想到的。”
李绾整日为这事儿忧心,眼下都有了淡淡青色,看的春蝉心中揪得慌:“哪还有没想到的?就连澡豆咱们都验了。既然咱们找不着缘由,您不如告诉夫人?让她找个好郎中给大公子再仔细看看,说不准是上次的大夫疏漏了也不一定。”
“连我都看出了大哥脸色不好,母亲哪能没发现?她私底下已经请过几次大夫,可都是一样的说辞,无外乎就是说大哥睡得不好,营养不好,需要滋补调理罢了。母亲虽是不放心,可也不敢再声张了,大哥的亲事刚刚定下来,这就一趟趟的请大夫看病,传出去人家怕是要猜测大哥有隐疾了。”
春蝉也跟着犯愁:“那可怎么办?”她一边收拾小食盒,一边抱怨道:“按说这么好的羊肉滋补着,大公子不该身子如此弱啊。”
那小食盒也是吕冬送来的。书院的午餐,虽然大家吃的一样,可以防万一,他也会挑出一点,送来给李绾查验。书院的菜色每日不同,今日是一道红烧羊肉,刚拿来时看着卖相很好,同样银针也验了,大夫也看过了,都说没毒,就这么放了一下午,如今早就凉透了,黄白的油脂都凝固在一处,看着有些恶心。
春蝉正要拿下去扔了,李绾却一把拉住她:“羊肉......今天家中早饭可是竹笋酸汤面?大哥的院子也是?”
“是呀,今日是南瓜糕配着竹笋酸汤面,各院子都一样。”
“那你去厨房问问今晚吃什么。尽可能问的平常一些。”
李绾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上辈子她长在深宫,身边伺候的老嬷嬷,最精通食补之道。听的见的多了,食物间的相生相克,她也算知道些。大哥的书院吃羊肉,家里偏偏吃竹笋和南瓜,样样都是相克,难道只是巧合?
李绾仔细回想这两日的饮食。昨日书院送来的是一道清蒸鲫鱼,家里的晚膳则有一道猪肝粥。前日是书院是炖牛肉,家中早膳则是栗子糕。要是一日相克,还可以说是巧合,可这日日都是巧合?
“姐儿,我问了,厨房说晚膳有豆酱拌面,清炒芥兰,红烧双喜丸,炒河虾。对了,那厨娘还说买了西瓜。”
李绾听完更加确信:“呵,这么日日吃下来,早晚得一命呜呼。走,随我去见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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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见了李绾,便笑着招手:“阿绾来了,你快帮母亲看看,这两个项圈哪个漂亮?你大姐出了月子,说过两日和夫君来府上吃饭,我想着送香姐儿一个项圈,看来看去倒拿不准主意了。”
香姐儿就是李绣刚生下的女儿,可李绾此刻哪有心思挑项圈?她伏在吴氏身边轻声道:“母亲,有人要害大哥。”
吴氏手一抖,描着花样的纸落在地上,她也顾不得捡,挥手便打发了金店的匠人,拉着李绾进了里屋。
“阿绾,你刚刚说什么?有人要害榕儿?”
“是。说来母亲可别怨我,我瞧大哥脸色不好,便偷偷查了他房里......原还以为问题出在了衣物上,可查了几天才发现,竟是有人在吃食上动手脚。”
李绾仔仔细细将书院中的饭菜,和家中这几日的饭菜数给吴氏听,“单说今日,大哥书院吃羊肉。可家里早膳是竹笋酸汤面和南瓜糕,晚膳我打发春蝉去问,厨娘竟说还有西瓜。”
“羊肉与竹笋同食,容易腹痛、中毒。与南瓜同食,易得黄疸。与西瓜更是大热与大寒相冲。偶尔食物上冲撞了不打紧,可若日日这么吃下去,大哥性命不保。”
吴氏眼前一黑便跌坐在软榻上。她只李榕一个儿子,若是出了事,那是要她的命啊。“我就说榕儿年纪轻轻为何脸色这般难看,果然是有人要害他。可恨这帮庸医竟然看不出!”
“大哥出现症状只在这半个月,都是微量毒素堆积,大夫瞧不出也正常。”
吴氏指尖冰凉,一把攥住李绾的手:“阿绾,多亏了你发现。你告诉母亲,究竟是谁,这般处心积虑要害你大哥?”
李绾不语。
吴氏抖着唇,眼珠子都是血丝,咬牙道:“是杜甄对不对?先前一直是她管着中馈,只有她能安排这一切。她是觉得榕儿碍了她的眼,才下此毒手......”
李绾轻声道:“母亲,家中与书院食物相冲,为何只有大哥一人中毒?李柏却平安无事?”
吴氏一怔:“你是说......柳氏?”
“我也只是猜测。要是寿光县主的话,大哥三年前就到京都上学,她要动手,也不该等到今日。再说,她自己并无身孕,害大哥做什么?大哥若是......谁又能从中得利?”
确实,李昭如今只有两个儿子。如果李榕不在了,那这侯府家业便都是李柏的。
“柳氏能有这么大胆子?若是她做的,我非扒了她的皮!”
李绾摇了摇头:“母亲,这事儿我们没有证据。从头到尾没人下毒,若厨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