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黑城门就要关了,两人几乎是刚出了城,后面大门便跟着紧闭起来。
沈秋檀回头,看着高高的城楼,默默的抿了抿唇。
两人快马加鞭,夜色渐渐深沉下来。
而后浓云遮住月亮,还没到书院便下起了大雨。
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裳,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来,冰冷直达心底。
初时,淮南断粮她都没有想过去书院,如今却是不得已而为之了。
没有雷的雨下得比较平稳,也比较久,当二人一路狂奔到达白鹭书院的时候已经淋透了。
而魏亭渊见到忽然出现的两人更是惊得下巴都掉了。
“魏山长……”
魏亭渊摆摆手:“先去换了衣裳!”
不一会儿,沈秋檀和秦朗换了书院的学子澜衫,而沈秋檀也去了易容面具。
魏亭渊是李琋敬重的师长,既然自己已经坦诚了身份,再用易容面具未免显得太不真诚。而且,用易容面具的原因是担心出门有人跟踪,所以她与秦朗在城里饶了半圈才出城换的马。
“魏山长,请恕秋檀冒昧,实在是遇到了犹豫不决的事。”
魏亭渊招呼她坐下:“说罢,究竟怎么回事。”
他没想到李琋对这个没过门的王妃这般看中,连自己这个“后手”都告诉她了。
“京中最近出了女童走失案,到今天一共有五名yòu_nǚ在大街上失踪。”耿家之后,又有一家来报案的。
魏亭渊平和的听着,心道,莫非这丫头是来求自己帮她找表妹的,他白日里已经听说陈家去报官了。
若是这样,哼!他才懒得管。
“除了我家小表妹走失了之外,还有我原先大堂姐的女儿,以及耿御史的yòu_nǚ。”
“耿无咎的闺女?”一惊。
当街抢是示威,何尝不是引起关注,若是单凭此一条不足以确定的话,那千辛万苦的在陈韵堂门口抢走耿无咎的yòu_nǚ,足够加重这个推测。
“正是。”沈秋檀点点头,不错过魏亭渊的神色变化:“徐征徐少尹对我过分客气,我的表妹失踪了,堂姐家的孩子失踪了,而且我这位大堂姐曾经求过我帮她救出她的公公和夫君,我没答应,但结果就在第二天,范家父子就被放了出来。”
魏亭渊沉吟不语。
范家的事,他也听说过,莫非真不是这小丫头借着齐王的便利给亲戚开了方便之门?
“我有些理不清头绪,但女童失踪案已经查到了我的铺子,我想来想去,觉得只有一种可能。”
魏亭渊点着桌子:“你怀疑,对方的目的是你,或者说你背后的齐王殿下。”
沈秋檀点头,饱满的杏眼一亮。
魏山长如此推断,说明自己的猜测没错,事关李琋,他应该不会袖手。
结果,魏亭渊直截了当,甚至有些高高挂起:“我没对策。”
沈秋檀惊愕,这态度……简直无赖!
魏亭渊瞥她神色,小丫头长得过分好看,还有些脑子,但究竟到什么程度,他得看一看。
…………
沈秋檀抱着多大的希望来,就有多大的失望回去。
魏亭渊是李琋信重的人,恐怕除了他们两个,谁也不知道一个病秧子皇子会和一个学府校长关系匪浅。
可自己冒着风险来了,却没有得到预想的结果。
但她要就此萎靡不振么?当然不能。
魏亭渊是李琋的人,不是自己的人,不愿意帮忙自己只能干瞪眼,可小蓉儿还等着自己去救。
她问秦朗:“当真一点线索都没有么?”
秦朗见她开始还有些失望,很快便敛了所有神色,心里不禁也有些钦佩:“没有线索,却有个推断。”
“讲。”
“属下斗胆推测,抢人的是十分熟悉东市环境的,熟悉金吾卫巡逻路线的,且办事的应该是高大的男人。”
沈秋檀随着他的推测道:“因为高大的男人不仅能挡住视线,还能快速的将一个孩子弄走,从规划好的路线藏起来……”
秦朗点头:“正是,属下……甚至都猜测是不是就是京中的戍卫易了容干的。”
“我们回城!”沈秋檀急道。
“城门已经关了。”
“那就到城门口等着,一开城门我们就进城。”沈秋檀的眼睛亮的惊人,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些孩子是不是就被关在京中某处不为人知的地方。
或者说,某一个想都不敢想的,最不可能的地方。
若真是人高马大的男人所为,又带着几个孩子,出城并不那么容易。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之前的推断没错,这背后之人只需要将线索通过陈韵堂往自己身上引,应该很快就可以找到那些失踪的孩子!
然后人证物证俱在,自己百口莫辩,再扯个别的什么,便可直接将脏水泼到李琋身上。
她此刻才明白过来,李琋当日说的,刺杀都是寻常便饭,日子一日不得安宁的话的意思。
真的有些不安生啊。
当真以为自己是个吃素的啊!
厢睡了一个多时辰,天不亮就匆匆回程,还好雨停了,路虽然难走,却不至于迷乱了视线。
秦朗一改之前出城到远郊进县查找的规划,带着人手在京中各个角落查访,特别是那些繁华的容易藏污纳垢的地方,甚至是官署。
沈秋檀在陈家焦急的等着。
她甚至想变身随便得到个什么异能,好加快查找的速度。
可是生而为人,即便锦鲤附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