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小郡的卷宗,请大人过目。”蓝田郡太守递上一摞卷宗,对着奚陌煊道,“还望大人能在圣上面前为下官美言一番。”
奚陌煊并没有接蓝田郡太守的话茬,翻阅了一会儿卷宗问道:“你上次说的盗取官银的那捕快可叫林晏?”
蓝田郡太守面色一沉,回道:“禀大人,正是。”
奚陌煊拿着卷宗又往后翻了几页,“从卷宗记载来看,此人乐善好施,破获过几桩大案,还被百姓立了功德碑。这样的人,不像为了几千两银子就做出残害同僚的事的人啊!”
蓝田郡太守一惊道:“别说大人看不出来,下官整日与他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照样看走了眼吗?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太守这可不算看走眼!”奚陌煊将卷宗一放,起身道,“毕竟你的政绩都是从他那里来的,这买卖怎么算都不亏啊。”
蓝田郡太守汗流浃背道:“想必林晏他也是一时糊涂,才酿成了如此大错。”
“奚将军,公主让我来问你该怎么采玉石呢?”上官唯儿一句话打破了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她冲蓝田郡太守讪讪一笑道,“太守也在啊。”
蓝田郡太守松了口气道:“公主想要什么样的玉,下官给她送过去就好了。”
“不行!不行!自己去采才好玩。”慕亭芷说着跑进屋子里,一指奚陌煊道,“奚将军,本公主命令你马上陪我下河去捞玉。”
早春时节,冰雪消融,山间矿石顺流而下,沉到谷间的河床里。
奚陌煊对着慕亭芷牢骚道:“你刚才什么意思?”
慕亭芷伸个懒腰道:“我就是觉得你再问下去,那太守就该动杀机了,好心救你一把。”
奚陌煊一听,语气里顿时带了几分不屑和狂傲:“就他和他手底下那几个衙役,怎么可能打得过我?”
“你还是省着点力气帮我好好磨石头吧!”慕亭芷说着脱掉鞋子踩进河滩处的淤泥里,一双纤巧的玉手还不安生地撩起大片水花。
临近黄昏,上官唯儿躺在草地上,将竹篓里捞得的玉石重新扔回河里。奚陌煊见状笑问道:“你辛辛苦苦捡了这么久,干吗全都扔回去?”
“我捡了一篮子石头,不丢进河里难道还要全部提回去吗?”上官唯儿正说着,见慕亭芷也上了岸,就欢快地跑了过去,“芷儿,快叫我瞧瞧你挑的玉石长什么样子?”
慕亭芷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竹篓已经到了上官唯儿手中。
上官唯儿朝竹篓里一瞧,疑惑道:“咦?芷儿,你怎么就挑了两块石头啊?”
“再多捡些?那岂不是要跟你一块儿往回扔了?”慕亭芷将玉石收入袖中,又朝奚陌煊问道,“想什么呢?”
奚陌煊淡然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上官唯儿笑道:“芷儿,恩公这是生你气了。”
慕亭芷并没有立刻穿上鞋子,反是将一块掉落在地上的石头扔到河中,“我不过是贪玩了些,他生我什么气啊?”
奚陌煊脸上带了些薄怒,道:“你也知道这是贪玩!”
这个时候,河水水位降了些许,慕亭芷光着脚在潮湿的浅滩留下了一排脚印,“我还未及笄,本就处在贪玩的年纪呀!”
奚陌煊这时将身子一转,道:“那公主好好玩吧!在下还有要事,就不奉陪了。”
奚陌煊转身欲走,突然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惊叫,就忙回过头。只见刚还在浅滩上欢快地走着的慕亭芷此时正朝河面栽去。
“芷儿!”奚陌煊心弦一紧,飞身朝慕亭芷那边跑去。
哗啦一声,跑上前的奚陌煊溅了一身水渍,慕亭芷却安然无恙地站在浅滩上冲奚陌煊得意地笑着。
看到这一幕,躲在树后的黑影隐没在沉沉暮色之中。
“呵~”蓝田郡太守听着来人禀报,得逞一笑后朝着师爷问道,“这回王爷又是怎么交代的?”
“禀大人,王爷说让我们放出要焚毁信件的消息。”
蓝田郡太守拿起茶杯道:“那可是本官保命的东西,怎么能随便烧了?”
“大人,我们当然不能焚毁真的信件了。若是那些信件一不小心落到按察使手中,我们岂不是全完了?”
“按察使?”蓝田郡太守嗤笑一声道,“我就怕我们辛辛苦苦把陷阱挖好了,人家也忙着围着那小公主转,没功夫往里边跳!”
“那也只能说是那小子走运了。”师爷忽而疑惑道,“只是不知王爷这回到底是何种计谋?”
“王爷的心思岂是能让我们随便猜到的?”蓝田郡太守神色一敛道,“我们只要照做就是了!”
师爷应和道:“大人说的是。”
蓝田郡太守放下茶杯,对着候在门外的仆从吩咐道:“把本官命人新采买的美玉拿过来。”
等仆从送上美玉,蓝田郡太守仔细查看一番,笑道:“那小公主想必已经采完石头回客栈了吧,走吧,我们给她送些真的美玉过去。”
蓝田郡太守到客栈时,正见慕亭芷将一块切成两半的石头扔到门外,对着奚陌煊闹道:“奚将军,你说,这怎么又是一块烂石头啊?”
“公主,即便是那些赌石大家也有失手的时候,何况是您呢?”蓝田郡太守说着奉上自己拿来的美玉,“公主您可是金枝玉叶,何必亲自去采什么玉石呢?以后您再想要玉石就来跟下官说一声,下官跟您保证,这玉石啊,您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哇!好漂亮呀!”慕亭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