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一般的时辰来算,鬼市之中此刻本该是人声鼎沸,即便是内集也该有三三两两的贵客在此徘徊。今日里倒是天公作美,偏偏内集之中一个人影都见不到。
老板来不及去想此般情景是否得益于有人故意为之;面对着铜雀伸出的手,老板几乎本能抬手地握住。那铜雀微微点头,自言自语道:“成了。之后,老板便不用再牵挂于凡间。”
老板歪了歪脑袋,脸上有了几分不悦,似乎不太理解对面这人说的是什么混账话:“什么意思,你这是在安慰我吗?有事说事,没事的话我便走了。”
说着,老板甩开了铜雀的手掌,一步三回头,朝着鬼市的北门走去。
那铜雀略有几分惊疑,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手掌心里面湿漉漉的,仿佛刚才握住的只是一片海水;铜雀抬头,看着老板远去的背影,明白自己多少小瞧了这个老头几分:这个碧波潭来的老家伙纵使夹杂在几方势力之间,却依旧能够在短短几年内一手做大鬼市。如此看来,即便李家真要杀他,也不会这么容易。
铜雀明白,自己刚才的偷袭失败了。这铜雀虽为货真价实的凡人,却藏有一招“点石成金”。只要被他手掌接触到的生命,便会自然而然化作黄铜。看来,刚才自己握住的老板本体只是由海水幻化而成,真正的老板,还躲在海洋的后面。铜雀并非没想过冒险去那海水之中寻找老板的本体;只是他略微思忖片刻,就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一整片裹在老板身上的汪洋大海。
那是一种令人看不到底的深不可测。
思来想去,铜雀即便出手,老板也不会伤及皮毛,说不定反而会即刻收拾了自己。所以铜雀只是耸肩,侧身给老板让开了路。身为一个掌柜的,怎么可能做这种赔本买卖呢?
即便自己不能亲手除掉鬼市老板,对铜雀来说倒也无妨。顶多,自己只是错过了一个讨好于李家的机会而已。反正,老板今天一定走不出这鬼市,而且他一定会死。
到时候,这鬼市自然是群龙无首;那么下一任老板的位置,顺理成章就会交由自己了……
铜雀思及于此,看着老板蹒跚的背影,满意得笑了笑。
“老板您印堂发黑,只希望您能逢凶化吉。”铜雀开口朝着老板喊道。
老板不理不睬,已经走到了鬼市北门,轻轻推着门扉,却发现此门似乎是被人从外面用什么东西顶住了。唔,这倒也算是答出了自己心中之前的一个疑问。
老板第一反应,这是个好消息:内集之所以门可罗雀,并非自己的鬼市生意惨淡;这是被人有意封锁,所以才没有一个客人进得来。
不过,坏消息也是有的;老板略微拍了拍那门面,知道外面有人做法,估计这内集也是没有一个人出得去。
这一来,那老板不禁有几分慌了神:怎么办呢?
房间里面,李征似乎早就知道外面的老板逃无可逃,所以并不着急。虽然按照规矩来说,身为执金吾的自己的确不该与二十八宿在这里做生死互搏;但是,现在这房子内外别无他人,面对着一个久违的高手,李征怎么可能错过这么有趣的事情。
麦芒伍一直在小心应付着那李征手中的大刀;趁着对方左劈右砍之间,麦芒伍已经利落地出手了十三根银针。其中的十根银针闪烁寒光,力道极大,纷纷朝着李征要害而去,可见皆为杀招。那李征也绝不含糊,只用了一招便悉数击落。一时间房间里叮叮当当、火花四溅。
只是,刚才的银针却皆为虚招。
剩下的三枚银针被灌入麦芒伍的内力,已然稳稳封在了对方的丹田上。如此一来,对方内气便无法运行,应该算是胜负已分——麦芒伍自然而然地想到——这样甚好,大家无伤大雅分个高下,不至于败者头破血流狼狈不堪,也算是双方都有面子。
那李征果然一个就地踉跄,随即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麦芒伍不动声色,只等对方开口客套一番,自己再接上一句“承让”,便打算就此了结。至于老板,趁着自己争取的这番功夫,也足够逃去天涯海角了。
但是,麦芒伍明显想得简单了。
那李征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抬起头后似乎十二分的不过瘾:“我就觉得阁下出手时刻意谨慎,果然,这故意挨了你一招后也是不疼不痒。阁下莫非是担心你我在此厮杀,传出去后会引得天下大乱,所以才处处留手吗?你放心吧,这件事没人知道的,鬼市已经封闭。还望阁下全力一战,否则我也胜之不武。”
麦芒伍刚要开口,谁知道那李征嘴唇动了动,脖子向后一仰,开口吐出了三枚银针。也不等麦芒伍回答,李征掏出怀中的手绢擦拭了一下自己,然后重新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一字一句说道:“但是……二十八宿的人,是不是太小瞧我们执金吾了?”
随着李征的语气越来越重,麦芒伍也听得出对方动了杀心。李征抬起手中的宝刀,开口说道:“此兵器名曰‘坠梦监’,只要被砍中一刀,便会顺着伤口嵌入脑海,而被砍之人生生世世都会遁入被我斩首的梦境之中,可谓生不如死。中刀的懦夫,多数都扛不住梦魇而选择自行了断。”
麦芒伍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只是重新亮出了三枚银针攥在手里:“李先生客气,何故特意明示在下。”
“这样,我就不得不除掉你了。”李征哈哈大笑,用手中的兵器指向了麦芒伍的脑袋:“不然,我这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