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吴承恩揉了揉眼睛,再次抬起头——怎么回事,自己还没喝酒,自己身边便一前一后、一上一下有了两个二当家?
难不成是移形换影?当真是好快的身手!
二当家是想以身手威吓自己还是真的想就地正法?
还没等吴承恩琢磨明白,眼前的玖指了指门口后率先迈开步子:“随爷出来。”
吴承恩缩了缩脖子,乖乖顺从。
而楼上的玖回身打开了雅间的门,对里面的三位国师说道:“走吧。”
“咱们从后门走?”琥国师含糊一句,觉得都没听到什么响动,八成事情还没解决。
“三位贵为国师,走正门便是。那小子看不看到都无所谓了。”玖低垂着眼眸,似乎不耐与这三位再多言,语气带了些敷衍,“反正,他也没法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镇邪司的家务事,当然不能让外人看了热闹。
麓国师点点头,便率先下了楼。另外两位国师紧随其后。
门口,吴承恩已经随着玖走到了附近的一条小巷子里。而百花楼门口的一阵喧闹,令吴承恩本能地回头望去——三个衣着光鲜华丽之人,正在老鸨热情的招呼下从容离开。这打扮和身影,一看便是宫里的达官贵人,而且身段更是有些眼熟……
“看到了你最想看到的东西了吧。”玖并不在意这一切,反正这个目击证人马上就要在这里暴毙了。
吴承恩急忙收回了目光,随即面红耳赤——他本能以为,玖所指的应该是“来风月场合看姑娘”这件事。
“你也算是没辜负老伍。只是呢,老伍听不到你的回信儿了。”玖说着,微微一笑,抬起了一根手指——
吴承恩只觉得自己肩膀被戳了一下,随即整个人双脚离地跌了出去,重重撞在了身后的墙上。但是,那股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力道却丝毫未减。即便已经远离玖三四丈之远,吴承恩却感觉到自己依旧被那根手指死死按着,仿佛要把自己按进墙里去。
身后的石墙,已经依稀传来了细碎的声响。
吴承恩此时双脚离地,想要找个地方踩住,却徒劳无功——肩膀就仿佛被一根钉子贯穿一般,将他挂住。
小巷口,传来了脚步声;很快,另一个玖出现在了巷子口,一左一右跟着那寸步不离的子囚和太岁。
“半年未动手,解解闷。”刚才戳了吴承恩一指的玖张口说道。他知道,外面的人是在催促自己。毕竟对付吴承恩的话,这半炷香的时间理应绰绰有余。
“同是二十八宿,赏他一个痛快。”巷子口的玖嘱咐一句,便领着身边两人径自离去。
脚步声刚刚远离,吴承恩霎时间跌落在地上——刚才那股一直压在肩膀上的力道总算是解除了。还未等吴承恩开口,那玖已经一步一步逼了过来。
几乎是本能的,吴承恩手中亮出纸笔;只是他略微一动肩膀,便觉得自己压根无法抬起胳膊。看来刚才伤得不轻,怕是伤筋动骨了。如此一来,怎么落笔写字呢?
“你是要写遗书,还是要耍你的那招袖里乾坤?”看着吴承恩的挣扎,玖似乎并不防备。他近乎残忍的从容,源自于强大实力所带来的自我认可。
眼瞅着,玖再次抬起了一根手指,就要朝着吴承恩的脑门上戳去。
吴承恩并没有坐以待毙,右手勉强用力一抛,将笔换到了左手后朝着玖的手掌龙飞凤舞。很快,玖的袖子上洇了墨迹,显出来一个“土”字。
玖并没有避让,猛然觉得袖口一沉,袖口的丝绸传来了撕裂的声响,伸出去的胳膊也顺带着略微下落。吴承恩顺势一躲,那根手指便戳了个空,点在了吴承恩背后的墙上。
一块本来嵌死在墙里的砖头,霎时间自上而下斜飞出去,眨眼间便砸进了地面。只是如同刚才一样,石砖落地后那股力道依旧没有散去,反而将它整个按进了泥土之中。
“这可是江南的丝绸,你知道爷这身衣裳多少银子……”玖轻易地抬起胳膊,看着自己裂开的袖口,语气略有心疼,“打架还撕衣裳,娘们儿吗?”
吴承恩嘴里没说,心下却知道了此人的本事——落笔的那个“土”字,大概能有上百斤的分量!一般人要是四肢落上这么一个字,估计早就摔个狗啃泥了。刚才看玖袖口一垂,还以为他力气不足;现在吴承恩才断定:这个分量,对二当家来说只是可有可无。
吴承恩本来觉得,自己挨上几招倒也无妨,哪怕自己是无心之失,却也有错在先,所以二当家发发脾气,倒也在情在理。只是,眼下二当家似乎是动了杀心,竟然要戳自己的脑门——刚才那股力道,吴承恩可是切实感受过。他估摸着自己的脖子还真不如那个石墙结实,要是也挨上那么一下,恐怕自己的脑袋便要从肉身上飞出去了。
此刻,吴承恩心中满是懊恼:早知今日,倒不如这半年好好跟着青玄修炼了。
其实,吴承恩的本事倒不至于不能还手。只是他的本领,需要纸笔一并发挥才可出彩。现在倒好,胳膊一伤,能握笔便不能拿纸,能拿纸便不能握笔。况且,自己伤的是右肩,左手只能写几个简单的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