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雷响——顺风耳手中的火铳朝着卷帘的脑袋开了一枪;卷帘身子微微斜侧,避开了这一发弹丸。借着这巨响的一晃神间,吴承恩才发现千里眼已经不在自己面前了;紧接着,就连卷帘也没有发觉,千里眼已经登上了尸虫,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卷帘背后。
声东击西,刚才的一枪只是掩护;千里眼和顺风耳两人之间的默契,已无需言语沟通。
电光火石间,千里眼手中的杖刀已经横劈而至,砍中了卷帘的脖子;卷帘半截身子一个踉跄,然后缓缓转头——鲜血从卷帘脖子上的伤口流下,溅在了尸虫身上,令其更加暴躁。
千里眼手上加了一把力气,然后露出了一个苦笑——这一刀,本想着是要砍掉卷帘的脑袋;此刻刀锋虽然伤了卷帘的肉身,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继续深割下去;甚至,现在千里眼想要将刀□□都已经是痴人说梦。
“修行未到,到底还是砍浅了。”千里眼这句话里面,夹杂了无数悔恨、懊恼。卷帘并不搭话,只是抬起手,朝着千里眼便是一掌,这一掌击在了千里眼的心口处——即便战场嘈杂,千里眼肋骨断裂的声响依旧清晰可闻。千里眼的内脏已经被震伤,一口浓血吐了出来,人也支撑不住,眼看就要倒下——
卷帘略一皱眉,发觉千里眼吐出的这口鲜血起了涟漪,紧接着,十几只乌鸦从鲜血之中振翅涌出,死命地围住了想要继续下杀手的卷帘。
“救人!”不远处的血菩萨抱着麦芒伍高声喊道;他知道,自己借着千里眼的鲜血唤出的这些乌鸦挡不住卷帘太久。千不该万不该,这二人不该主动迎战卷帘的。千里眼和顺风耳本都是镇邪司中的瑰宝,而并非善战的类型。眼下,自然是该知难而退,才是正经。
顺风耳已经落在了千里眼的身后,抬起手拦腰将他抱住,身影一闪便要离开;但是顷刻间,两人又重重地摔在了尸虫的背上。原来卷帘丝毫没有顾忌自己身边的乌鸦,只是从鸟群之中伸手一探,一把抓住了正要腾空离去的顺风耳的脚踝,硬生生将他拽了下来。
这一切,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双方你来我往,到底让卷帘占了上风。
控制住了千里眼、顺风耳两人之后,卷帘略一搜罗,目光紧接着便落在了地上的白骨夫人身上。
李晋没有迟疑,即刻拉起了弓弦瞄住了卷帘,身上的纹身也是熠熠生辉,“卷帘,还想试试我的天地一色吗?”
李家的人……卷帘略一恍惚,知道这人便是在南疆一招灭了自己□□的仇人;当时那一招威力无穷,竟然还伤了自己真身一条胳膊。即便此刻卷帘的身子依旧在永生蛊内,他也不得不提防眼前这个花臂汉子。
李晋没有放过卷帘犹豫的机会,随即松开了弓弦——那尸虫在卷帘操纵下即刻一阵翻滚,意图避开离弦的弓箭;毕竟现在卷帘绝对不能失去脚下的尸虫,他不可能铤而走险——只是,天地一色并没有发动;甚至除了一声弦响外,什么也没有发生。
李晋忍不住笑了笑——自己怎么可能真的放箭呢,李棠可还在这虫子的肚子里面。卷帘躲得有些狼狈,却发现对方并未出招,气急败坏地骑着尸虫重新爬上了城墙。
但是很快,卷帘便发现自己上当了:且不说地上的白骨夫人和吴承恩已经不见了踪影;甚至自己刚刚擒住的千里眼和顺风耳,也被血菩萨救了回去。
是的。
李晋什么都能射出去,就连人也不例外。
“你把她藏在哪儿了?”卷帘左右看看后,咬着牙问道。但是这李晋不仅没有作答,反而是朝着自己刚才放箭的方向眺望了一番,眉宇之间透露着一股令人要发狂的轻浮,缓缓吐出了两个字,“你猜?”
卷帘强忍着没有发怒,心下却是一沉;如果面前这厮只是救几个人,本来没有大碍。但是,这个花臂汉子连白骨夫人都藏了起来……莫不是,自己现在急需白骨夫人身上永生蛊的秘密被看破了?真若如此,镇邪司便是掌握了自己的死穴!
既然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算盘,卷帘便不打算继续藏着掖着了;只见他摊开了自己的左手手掌,然后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朝着左手猛地一刺;顷刻间,卷帘的手掌便多了一个渗血的窟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