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落日,巨大如轮,殷红如血。
风吹大旗,猎猎有声,一个巨大的阵营缓缓行进在辽阔的大非川草原上,暮色中带着森肃的死亡之气,大地在他们地脚下微微颤抖,铁蹄踏地的殷雷声即使在数里之外也依然清晰可闻。
一面蓝色金字的唐.军大旗高高飘扬着,引领着三万铁骑穿过大非川草原。鼓角轰鸣,兵甲铿锵,旌旗飞扬,兵器闪亮、马匹雄健,纵骑前进时显露出的阴森凌厉、威武强悍,构成一股雄浑如山的气势,数万精骑犹如一片移动的森林,令人一望而心旌摇动。
前方探马不断,大军安然渡过了大非川草原,逻娑道行军大总管、左卫大将军——薛仁贵骑着一匹雄骏的战马,凝视着自已的巨大战阵,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噶尔.钦陵率领40万吐蕃军围困我们,大非川草原,是很好的埋伏地点,即便放弃埋伏,公开防守这片草原,我们要闯过去,也要付出巨大的伤亡。现在,我们没有遇到一丝一毫的反抗,看来吐蕃人根本不知道我的大军已经突然杀至了,而且要再去袭击他们的后方基地乌海城。”。右卫员外大将军阿史那道真提着钢叉哈哈大笑道。
薛仁贵微微一笑,说道:“传令。在布哈河旁宿营,三更天进餐,拂晓时分发动进攻,直袭乌海城!抢回被他们夺去的粮草。”
“是!”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一顶顶营顶沿着泛着红亮阳光的布哈河扎了起来,一朵朵蘑菇似的营帐越建越多,很快变成一座巨大的营地,一座座洁白的营帐沐浴在柔和的阳光里。一眼望不到边。
红日西下,暮色渐渐铺满了草原。炊烟在草原上袅袅升起,悠然飘向哗哗流淌的布哈河河面。
月亮升起来了,如霜的月华铺满大地,静谧地军营中偶尔传出几声马儿的长嘶。
三更天,军营里忙碌起来,士军们在都尉、校尉的吼叫声中匆匆爬起。喂马做饭、整肃行装,准备凌晨发起的攻击行动,军营中人喊马嘶,骚动不已。
但是忽然之间,嘈杂的军营一下子静了下来,士兵们有的抱着野草、有的拖着柴禾。彼此面面相觑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轰隆隆~~~~”
“呜~~嗷~~~~”
大地在颤抖,巨大的轰鸣和怪吼声顷刻之间就传进了耳中,战马惊惶不安地骚动起来,踩在草皮上的士兵明显感到了靴底的战慄。
“天呐!有多少人马在向我们发动进攻?”不等有人发令,士兵们就纷纷扔下手中地东西。拔出刀剑冲向自已的战马。
“不要慌!白功、陆怀,立即绕向两翼。攻击来敌侧翼,阿史那道真,弓箭阵阻敌;李盛,整合所部重骑,准备反冲锋;王松所部后备,中军不得乱动!”
薛仁贵一边束着宽宽的皮带,一边踏着稳稳的步伐走出来,高声下着命令。
草原战场,可用的阴谋不多,想逃处处是路,想攻无所凭仗,几乎全是凭实打实的真正实力。
要偷袭一支准备作战地大军更不容易,马群早在十多里地以外,就足以引起对方的警觉了,而且薛仁贵的大军深入敌境,休息时人不解带、马不卸鞍,在他们的大军冲过来前,有充足的时间做好准备。
“轰隆隆嗷~~~~”,怪异的声浪越来越近了,薛仁贵提马站在河边高坡上,月光下,远处一个黑色地浪头向他峙立如山的军阵猛冲过来,他的眼角不由跳了跳。
王松沉不住气地道:“大总管,听吐蕃人的马蹄声他们似乎出动了全部的铁骑,难道他们已经知道大总管在这里?知道我们的主力在这里?”
“不、可、能!就算如此,他们敢放弃两翼防线,任由白功和陆怀部长驱直入?”薛仁贵立即反驳道,但是那黑压压一眼望不到边的铁骑真地让他也陷入了困惑之中。
“传令,马上发动攻击,阻止对方施凿穿阵法!”薛仁贵恶狠狠地下令。
“呜~~呜呜~~”,一阵雄浑有力的号角声顿时飘荡在整个战场上空,宣告了战斗的开始。
薛仁贵发出一阵冷笑:“快马冲锋,就能抵挡我的利箭和重骑兵?吐蕃人疯了!”
阿史那道真冷静地下达着命令:“弓箭准备!”
八千名弓箭手取箭,搭弓,开弦。
“射!”
“嗡~~!”弓弦嘈切,八千张弓斜指长空,利箭犹如一片骤雨,带着无边杀气冲宵而出,射入茫茫夜色当中。
“弓箭准备!”
无数张战弓的弓弦还在嗡嗡颤鸣,第二轮利箭又做好了发射的准备。三轮箭雨,夜空中传出无数凄厉如鬼魂的嚎叫,两万多枝箭相信至少射死数千敌骑,但是对方似乎存了亡命一搏的念头,钢铁一般的洪流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无数铁蹄仍然滚滚而来。
阿史那道真噙着冷笑高声下令:“退!重骑兵准备!”
八千名箭手从容地收弓退后,翻身上马,提起大刀长矛,瞬间从一名弓箭手化身为一名骁勇能战的轻骑兵。在他们前边,三千名身披重甲的铁骑,提缰前冲,开始缓缓加速,迎向扑面而来的黑色巨浪。草原上,只有强大富裕的大唐,才养得起重骑兵。
普通的轻骑,是无法同重骑兵正面对冲的,三轮箭雨的洗礼,已经给冲锋者造成了极大的损失,他们将在重骑兵的脚下碰的头破血流。然后,正面的轻骑,和已经绕向左右两翼的轻骑兵,将把这支冲锋在前的偷袭者一网打尽。
但是当这支重骑兵队伍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