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节课,李子青都在不安和愧疚中度过,时不时瞅瞅黑面神,又看看宁远,仿佛有人将她放在火上煎熬似的,让她如坐针毡。
宁远还是一副悠哉悠哉地模样,去办公室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小事一桩,可奈何身边的人视线时不时就停留在这里身上,几乎要将他灼伤了,他只好将目光从漫画书上移开,看向坐立不安的李子青问:“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你会不会有事啊?”李子青压低声音说,话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心。
“能有什么事?”宁远满不在乎地说,顺势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继续翻看漫画书。
看着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李子青心里的内疚丝毫没有减少,担忧地说:“可是包老师是出了名的凶。”
“怕什么,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大不了就是写检讨请家长。”宁远毫不在意,察觉到黑面神的视线频频往这里瞟以后,又说:“不用担心,认真上课。”
可哪里能真得放下心来,又顾忌到在课堂上不能明目张胆地讲话,李子青只觉得这是她这辈子上过的最漫长的一节课了,好像没有尽头。
终于,铃声在她的虔诚祈祷下响了起来,宁远将书本往抽屉一塞,抬步就要往外走。
李子青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抓住他的手,见他朝自己不解地看来,又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去了办公室。
“跟着我干嘛?”宁远不解地问,又说:“又没让你一起去,快点回去。”
李子青也不说话,就抿着嘴,脚下步伐却不停,直到办公室,犹如一棵挺拔的松树笔直地站在窗口。
宁远也无奈,只想着早点谈话结束,把她带离这里,于是开口不客气地问:“包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
“什么事?”黑面神斜着眼看了他一下,问:“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来办公室吗?”
“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也没有掐手指预测的能力,实在想不出您找我到底是因为什么?”宁远一本正经地说。
“你……”黑面神被噎了一下,他做了段长这么多年,已经甚少有学生敢这么挑衅他了,可他对宁远又实在有一颗爱才之心,不舍得太过为难他,最后只是挥挥手说:“让你妈妈来一趟学校。”
“我妈妈不在家,可以让我小姨来吗?”宁远问。
“可以。”黑面神点头答应后就让他出去了。
“别傻站着了,走吧!”宁远一出来,就见到李子青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但脸上的神色能看得出来她很自责。
“你出来啦!”李子青思绪被拉回,抬头看看办公室,又看看毫发无损的宁远,不解地问:“段长和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我说了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宁远边走边回答。
“真的吗?你不会是骗我的吧?”李子青半信半疑地问:“我们段长是出了名的严厉啊,把你叫进办公室就为了说两句话?真的没有任何惩罚吗?”
“你很希望我被罚吗?”宁远无奈地问。
“当然不是了。”李子青连忙否认,扯着手指头说:“我怕段长为难你,你是为了我才受过的。”
“放心吧!没事的。”宁远宽慰到。
黑面神憋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正好看见沈冬怡推开门走了进来,瞬间和点燃了*似的,一下子就炸了,冲着她噼里啪啦就开始指责起来:“我说沈老师啊,你们班那个李子青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不想读书了,不想的话就让她妈妈给领回去,别再这里拖我们学校的后腿,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沈冬怡一脸莫名其妙,可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等到他发泄完了,才严肃地说:“学生犯错是很正常的,我们也是那个年纪过来的,也不可能一次错误都没有,孩子犯了错我们好好教导就是了。”
黑面神下一轮指责的话就这样堵在喉咙里,愣了好一会才硬生生地咽了下去,缓了缓语气说:“你好好管教一下她,现在高二了,也是很关键的时候,既然来上学了,就不要浪费时间。”
沈冬怡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我会抽空了解一下事情经过的,主任你多费心了。”
“偏有人不知好歹。”黑面神扯了扯领带,气呼呼地出去了,没走两步,又转过头来说:“注意一下宁远,别让他和李子青走太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别把他给带坏了。”
沈冬怡不由得又皱起眉头,说:“主任,我不同意你的话,在我看来所有孩子都是一样的,没有优生差生之说,我相信我班上的每一个都是好孩子,是,有些孩子成绩不好,但他们都本质纯良,乐观积极,我觉得不应该差别对待,每个孩子都是一朵花,都有属于他们的花期,或早或晚,但都会迎来他们盛开的时候,我们是老师,是园丁,要做的是用心呵护、浇灌好每一朵花。”
“总而言之,你自己好好管教一下,别造成不好的影响。”黑面神的脸色更难看了,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主任,我是来找你汇报的,诶……”沈冬怡抱着一叠资料说,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看到那个远去的身影。
第二天,一辆拉风的跑车停在了学校门口,车门打开,下来一个身穿短裙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她先是抬头看了看学校牌匾,好像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走错地方,接着拢了拢自己大波浪卷发,收到四周或惊讶或艳羡的眼神,满意地笑了笑之后,抬步款款地迈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