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青人,你是否有许多不开心的过往。”那人的声音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平和与关怀。
赫煜忽然平静了下来。“对不起前辈,晚辈刚刚有些失礼了。”
“哈哈,你不过是做出了人都会做出的正常反应,又何错之有?”
赫煜望着空空的眼前,不知是开心,或者其它,心底隐隐有些期待又怀着一种陌生、复杂,被人认同与理解的情绪,连同声音似乎在这一时间都有些颤抖:“前辈,你真的这样认为,认为这样的我在你眼里与常人无异,是这样看待我的吗?”
“难道,你一点也不厌恶我这个红发红眼、人不像人,妖不像妖的怪物...”说到后面,连他自己都有些无法面对的说不下去了。
那人富有磁性的声音,沙哑笑道:“怪物?哈哈,原来你介意的就是这个?那老夫倒想问你一句,你何以得认为你自己就是怪物?就凭借你这不同常人的外表吗?”
赫煜默认地垂下眼帘。
“年青人,那老夫问你,一个人从出生时的嗷嗷乳儿到年幼时,身形幼小,面容天真、散漫,性子顽劣的孩童。成年后,朗朗而立,成熟而健谈的潇洒男子。年老时,容颜渐渐枯萎,身形佝偻的老者。你只要告诉我,他们可还是同一个人?”
“当然。”
“为什么?”
赫煜很奇怪为什么对方会问他这么简单浅显的问题,但还是回答道:“他们虽然每个阶段都在改变,从小到长大再到老去,样貌改变,身形不同,但他们都是同一个人,只是在经历着生老的过程而已。”
“恩。那如果一个本是健全的人因为某种缘故变得残缺,又或者一个美貌之人忽然之间变得面目全非,他们可还是那一个人。”
“当然是了,不过前辈说得这些情况与我不尽相同的。”
“同样是改变,只不过他们改变的单单是外表,而你遭受的是一种无法控制的变异,对吧!”
“前辈你知道...”赫煜震惊地咋舌。
却没有再问什么。话说回来,那人不说以前,关是在井中一关便是数百年,能活上这年岁,修为当是不容小窥,那么能与他相隔一段不小的距离,依旧察觉到他身上的不同,想想也不是什么奇事了。赫煜应是也想到这点吧,眼里除了一瞬间的惊震,便很快恢复如常。
那人一叹气,说道:“年青人,你可知道?苍茫宙宇,自有了世间凡尘,自然孕育,便生出了诸多物体,这些物体万万千千,形态各异。美丑善恶循环,周而复始,生存在为人知晓或不知晓的各个角落、领地。如果我们通通只喜欢和接纳美好的事物,全撇弃丑恶之事,美好可还有它存在的意义与价值?”
“正如你这红发血眼,在你眼中是恶,在我眼中即是美,一切只取决于你拥有一颗怎么样观看世间的心。”
赫煜猛怔在那里:“拥有一颗怎样观看世间的心?”
“对。正如一些事情只要你不愿意是没人能阻碍,完全左右得了你。这一切皆是取决于你的心会做出怎样的决定而已。”
“是这样吗?”赫煜眼里现出一刻的迷乱,他摇了摇头:“不是的,前辈你不会明白的。”
那人笑了,道:“年青人,是你太过执着了,人生百年,不过一副皮囊罢了。老夫虽然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何等事情,让你变成今日这副模样,但老夫看得出你依然拥有着一颗不变、正直的心。”
“不变、正直的心...”赫煜甫听见这句话,身影一抖,无力的一退,躺坐在地上。
那人眼见他身子退了退,跌坐在地上,莫名的傻笑起来,眼里是无法抹去的悲凉,呆呆问道:“前辈,如今的我,红发血眼,全身上下既有妖气又含魔气...人不像人,怪不像怪...就是这副模样,我真的还拥有一颗不变、正直的心吗?我真的还可以、真的还配拥有吗?”
“只有你想要,就可以。”
“只有想要?”他呆呆一笑,眼角染上无限悲凉。眼里红光耸动,突然眉眼一横,腾起身,双目红光灿灿,狠狠道:“怎么可能?老不死的,你以为你说点好听的,我就会信以为真,就能完全改变我了吗?我告诉你,一切都无法再回去了,无法再回去了...”
赫煜戾气横身,整个人好似一下变成另外一个样子,血红的双眼冒出滔天的凶光:“从他利用我开始,狠心要除我开始,我便发誓绝对不会再原谅他,我恨他,恨他,恨他...痛恨一切...他们以为可以伤害我一次,但我绝对不允许他们再伤害我、靠近我第二次...”
赫煜几乎咬牙切齿,说道后面咆哮道:“绝对不可以...”
那人只是一声痛惜。“年青人,你心中的恨实在太深,为何你不试着放开它?何必让它束你在这仇恨的深渊,痛苦一世...”
“哈哈...”赫煜仰天长笑,厉声打断了那人:“放开?那又有谁放过我?一个收我育我之人一心只想利用我,发现我遭遇突变后,却只一心想要除掉我...一个只是一心想从我身上找回前世——他死去百年的弟弟,说什么助它大业...却全然不顾我是否愿意,让我承载这样的命运...你说!你说这些又有谁放过我?”
“年青人,有人曾经告诉我恨的反面是爱,爱的越深越是恨入骨髓。我曾经不信,笑那人,说她未经情爱懂什么,一派胡说。她那时只是天真的笑笑,玩笑似的对我说:你不要不信,恨就隐藏在爱的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