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宛好。
一面碧绿澈净的湖上,缓缓驶来一艘船艇。精雕的云艇,轻纱飘飘。琴音袅绕,似流水行云,川流不息。一位鹅黄淡烟裙的女子抚动琴弦,低低轻唱,歌声美妙,不绝如耳。
忽然,她停下琴音,像感觉到什么,垂额开心的笑了,笑意柔柔,道:“你来了...”
“你来了...”
“你来了....”
这句话霎时在整个空间一遍又一遍回彻开来。然后画面一暗。赫煜呼吸急促,惊醒过来,只觉耳边余音不歇,心跳如鼓。
他呆呆的望着上方,上方房顶图腾繁布,野兽丛生,张牙舞姿,俯视的目光仿佛时刻要从上跃身而下,吞噬掉下方所有,森森恐怖。然而,在赫煜的眼里却是空洞洞的一片....
一夜之间,他的世界全变了,应该是全毁了。什么也不剩了。正如那场梦魇,他的世界彻底坍塌、顷刻间崩溃,再不复存在。
正义是什么?邪恶又是什么?什么又是对,什么又是错?还是一切的一切根本就是谎言,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他曾是那么的沾沾自喜,为的只是他身为落雁峰其中的一员,受尽天下修真门派弟子的赞颂仰慕。他曾是那么的幸福融融,为的只是有相敬相护的师兄、师弟。有疼爱、呵护他的文房师叔,文全师伯。还有他敬爱万分,视作至亲、崇拜若神的掌门师父。
他曾是那么的引以为豪,为的只是那门中常年熏陶教导下,能以斩妖除魔为已任,化作正义的英雄。他曾是那么的感到满足,为的只是他能幸运的拥有了这一切...甚至珍惜如命。
然而,他以为他紧握的这些幸福却不过是指间流沙,转瞬即失。难道他错了吗?错得不该为救落雁峰安危,冒死进妖渊,找那寻泪草。就不会变得红发血眼,就不会让所有的人误会他。从而,师兄弟不会骂他妖人,师伯不会要杀他。他就不会为了躲避,到空幽谷,那么师叔和师父就不会认为是他魔气侵心杀了绝尘兄。师父就更不会狠心的非杀他不可了...
呵呵!是这样的吧!可是他的心为何还是这么的痛,这么的难受。有股控制不住的恨意喷薄而出。
因为,他好像已经无法再骗过自己了...
掌门做这一切不过只是利用他而已。正如他们利用他进妖渊。难怪他觉得他进出妖渊比想象中容易太多...正如师叔要让他先躲避到空幽谷。然后,看见绝尘兄死在他的面前,不问原因,掌门非杀他不可...这些不过只是一个借口,一个利用完他,杀他的借口罢了...难怪掌门从来都不允许他正面唤他一声师父。原来都是早算好了的啊!哈哈...
什么魔气入心,什么妖气横撞?只不过都是他们的一个借口,一个要杀他的借口...
赫煜的思想疯狂走着极端,踉跄起身。许是很久未曾进食,他浑身竟使不出一点气力,跌落下床。他就像是没了知觉,麻木的撑起身子背倚床榻坐在地上,想走,可是以他现在红发血眼的这副模样,方今天下,他又能去哪儿?一股深深的绝望感索上心头,一时间他发现世上竟然无他容身之所。
“醒了?!”妖王手抬饭菜,退去平日邪气,抑止不住狂喜道:“那便起身吃点东西吧!你昏睡三日方醒,如今的身子虚弱的紧。”也只有眼前这个唯一至亲能让他堂堂一代妖王想要事事亲力亲为,连吃食也要做到亲自送上了吧!
见对方无动于衷,妖王也不恼,只是耐心的将手中饭菜从托盘中一一摆放于桌上。
“是你,那场在朽云山密林的梦境是你给我的吧!”赫煜冷冷的抬起头。
“是。”妖王手中动作停止,无不坦诚道。
“你倒是爽快,毫不掩饰。你计划周详,精心一切,不过是将一切嫁祸于我,包括杀了绝尘兄,误导掌门,让他动手杀我,好以此借口将我救回...这一切的一切,你不要告诉我,你只是好心吧!”
“是本王做的本王有何不承认?”妖王坦然笑道:“不过的确是费了些心神,包括取那佛家舍利,奈何那老东西性子刚烈,死活不予,没有办法,那便只有杀了他哟,不过好在一切意料之内,暂时引用那玩样压制住你体内魔气,现下见你没事,看来一切没有白费功夫嘛。”
妖王眼里邪光闪闪,犹如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赫煜听着,不由冷冷发笑,慢慢爬起身:“好一个没有办法,一个没有办法就让你堂堂妖王如捏死一只蝼蚁一般,没有半分犹豫,杀了他,杀了绝尘兄,对吗?”说道最后,赫煜满脸怒容,几乎咆哮出口。
“是又怎样?本就如蝼蚁。”
“那我今日便为你眼中这只蝼蚁跟你拼了!为绝尘兄报仇!!”赫煜猛然全身金芒大作,红光相间,不知哪里来的气力,长剑在手向妖王冲去。
说时迟那时快,妖王微波一动,左手红光一挡,右手一掌拍在赫煜的胸膛。
“噗...”赫煜一口腥甜。
刚刚妖王不过是想激怒赫煜心中郁结,眼看一掌使其郁气之血吐出,细不可闻的松了口气。当然这些赫煜并不知晓对方的良苦用心。他本就抱着必死决心。
赫煜再一次朝妖王攻去。面对自己的突变,他怨从小到大的玩伴——众师兄师弟冷漠无情,以貌取人,将他归于妖类。怨师叔掌门的不信任,不听他半点辩驳之词,更怨掌门狠心,居然狠心要杀他。他可是掌门从小抚养长大的人啦!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