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里居然含着自责的意思,那样骄傲高贵的一个人,居然会在她面前自责。
惊诧到忘了抽泣,王蓁不自觉由眼前的胸膛里抬起脸,怔怔地仰看向头顶上方那张造化天功的精雅俊容。
李嗣源表情虽然依旧平静无澜,只眸光却若夏夜的星子,有些凉,又有些暖。其中映着她刚哭过的脸,明亮而专注。
低头一点一点地吻干王蓁脸上的泪痕,最后停落在她的唇边。王蓁感觉到李嗣源薄唇触感的温柔,而他的手臂却显出几分与他的唇不同的粗蛮,将她全副地更紧地压在胸膛上。
感觉到他低低地俯头,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王蓁身子也仿佛被点燃,渐渐灼炽起来,下意识紧张地别开脸躲避,却被他二指捏着下巴,又强迫将她将脸转回来面对着他。
王蓁能清晰地感觉到李嗣源胸口剧烈起伏间,连带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也越来越滚烫,使得她全身不自觉给激起了层毛栗子,有种陌生又温热的未知的紧张感。
王蓁下意识想躲,却一个不留神,口中蓦地滑入一条温软灵活的鱼。
那样急迫又强烈的侵略和占有,让王蓁无法拒绝地渐渐沉溺,直至几乎要被吻的窒息时才被放开,眼前的男人却突然一低身,手臂向她膝盖后一抽,她整个人就横在了他胸前。
被放在床上的时候,裹在二人周身的炙热仍在蔓延,李嗣源短暂的抽身让王蓁以为终于可以喘息,却没想她尚未来得及调息平稳,他的整个人又重重欺上来。
背抵住床板,她再无任何余地,只得无力地承着他带着强烈占有欲的吻,整个人从灵到肉,开始一点点沦陷。
李嗣源的吻由最初的强烈辗转变成温柔舔允,直至最终意犹未尽地在她唇上轻轻地舔了舔,才肯放开她。
看着身下若美玉生晕的人儿,李嗣源气息略粗喷在身下的举世珍玉上,附身在她鼻尖轻轻蹭了蹭,声音低沉而沙哑:“看来我得早些带你回营。”
***
契丹的冬日像个笨拙姑娘手里攒不开的丁香结,绵绵密密地织就一天一地的寒冷,却又安静地叫人由萧瑟中生出岁月的宁和安婉。
白日光景,李嗣源依旧同耶律德光讨论那些男人们关心的军国大事,只是自那日后,每晚必留宿于王蓁的寝殿。
这与他二人原本是件顺其自然的事儿,可却在随后的整个寝宫中,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你俩就着躺在一张床上,当真什么都没发生?”丁十六娘狐疑的大眼睛在王蓁面上滚过来又滚过去,最后定住将她斜睨着,里面全是不相信。
王蓁脸红的像冬日枝头悬着的北柿,白牙咬着红唇,极不自然地点了下头。
见她点头,连带旁边的沫沫等一众小宫女都跟着跌了一地的失望。
心善的阮玉楼实在看不下去,上前推了推丁十六娘,嗔道:“你这是做什么,我早同你说过李将军是真心待蓁丫头。这样很好,懂得珍惜才得以长久。”
王蓁一向觉得阮玉楼说话十分中听,此刻听她为自己解围,立刻附和着点了一串头,却招来丁十六娘的一串白眼。
“你俩个懂不懂男人啊?像李嗣源这样的男人,床上有多少女人都不稀罕,关键是,谁能怀上他的种,那才算真正的胜券在握!”
丁十六娘一副过来人的口吻,点着阮玉楼和王蓁的鼻尖训的正起劲儿,却听门口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请问王姑娘在么?我家公主请姑娘过去喝茶。”
呵,又是去喝茶。
王蓁同丁十六娘和阮玉楼对视一眼,无奈地耸了下肩。
每次趁着李嗣源不在宫内的时候,茹茹公主就请她过去喝茶,这其中的意思自是不言而喻。可王蓁觉得茹茹公主表面上看着挺精明,其实却并不怎么拎得清。
茹茹公主若是真聪明,就当早看出来,尽管李嗣源喜欢她,可他的事她却根本做不得主。换句话说,李嗣源的事除了他自己,根本没人能替他拿主意,估计就算他亲娘老子或者也不成。
“如今你已不用再嫁与大汗通婚,同茹茹公主早已没了争锋相对的必要,她为何仍要事事针对你?”阮玉楼亲手为王蓁系披风缎带的时候,忍不住问道。
丁十六娘斥道:“还不是惦记李将军的势力?依我看,眼下倒不是茹茹公主的主意,多半是那个耶律德光的主意!”
阮玉楼点头:“嗯,十六娘这个话说的倒有些道理。”
丁十六娘将茶盅子往桌上一撴,嗔道:“若依我说,蓁丫头大可不用理这个茹茹,她算哪门子的公主。如今李将军率大兵压境,她不赶着过来巴结你,反倒一次次的给你难堪,我看就是蓁丫头以往给她好脸子给多了,倒惯出她臭毛病来。”
王蓁由沫沫手中接过暖炉,走到丁十六娘身边,拍拍她的肩膀,笑道:“丁姐姐莫动气,虽说我如今已不再屈就茹茹公主,可仍需做出个样儿来不叫她拿了把柄。毕竟咱们中原是泱泱大国,与她塞外蛮夷不同。我若与她一个柔然小部的公主计较,反倒显得小家子气。”
“正是在这个理!”阮玉楼点头赞道:“我瞧如今蓁丫头为人行事,倒显出几分大家闺阁的风度,更何况蓁丫头原本就生的体面,我看那茹茹公主多见你一回,自己反倒多添一回堵才是!”
阮玉楼说罢,回头对沫沫道:“以后但凡去见那个茹茹公主,定要好生将蓁丫头打扮一番,叫那茹茹公主瞧着心馋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