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可真搞不懂他俩个!”
王蓁美好的懒觉是被这句明显的抱怨吵醒的。
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头,缓缓睁开惺忪的眼,入目便是屈膝盘坐在床沿的丁十六娘。
“做什么你大清早不睡觉,跑来我房里吵人清梦?吵的我脑仁都疼。”王蓁揉着一微微发胀的太阳穴,对精神如此之好的丁十六娘实在有些没奈何。
阮玉楼听王蓁说头痛,走近床边仔细打量她的脸色道:“蓁丫头是不是前几日的病还未好利落,昨日我瞧她气色不错,今日这脸色怎又不好了。”
王蓁只觉身子有点燥,撑起身子唤沫沫倒茶,见丁十六娘和阮玉楼皆围在自己床边,忍不住皱眉问:“你俩怎么肯跑来陪我了?咦?嗣源他人呢?”
这几日因她与李嗣源总腻在一处,丁十六娘和阮玉楼便几乎不曾来前殿。
王蓁自然知道她二人的心思,她俩十分看好李嗣源,眼下王蓁这般光景,也算正合她二人的意思。
沫沫端茶过来,回道:“将军一早就被大汗请去了。”
王蓁接过茶水一口灌下,便听丁十六娘继续念:“我说你同那玉面神君既然郎情妾意,如今又没了阻拦,索性将好事办了,也省得夜长梦多。你总窝在这契丹皇宫里算什么,莫非还住出感情舍不得走了!”
见丁十六娘得空便要念王蓁几句,阮玉楼不忍,劝道:“你别这样说蓁丫头,若是李将军想怎样,凭蓁丫头怎么抗拒也不中用。如今李将军肯这样等她,正印证了他的一颗真心。这种事上头,男人不随意才是好的。”
王蓁晓得眼前这两位姐姐皆是过来人,但将这种私密至极的事摆在明面上说,她还真没将矜持二字抛到这份上,索性用被子蒙着头装睡。
虽喝过了茶,王蓁却但仍觉口内干渴的厉害,嗓子似卡了块炭,燥热气息直冲印堂,王蓁闷在被子里更觉浑身越发干热难受,却又不想听丁十六娘念,耳听床边安静下来,约莫她二人离开了,便赶紧由被子里探出头来,却发现不知何时,乔靳端立在床边,一双眼直定定地将她望着。
“嗯……”
低低的嘤咛声由口中漫溢而出,王蓁灵台中最后一丝清明,因这一声而生出些许惊诧,但转而便消失在感官阵阵沦陷的灼热中……
身上的男子长眸微睐,衣衫退却露出好看的一副锁骨,王蓁的手忍不住轻轻抚上去:“你的衣衫惯常穿的严实,喉结下端是断不会露出来的,不晓得是不是也有这样一副漂亮的锁骨。”
“这个倒没留意,大概也是有的吧。”
低沉好听的声音呵出温润的气息在耳畔,让王蓁觉得有些痒,却十分惬意舒服,忍不住就将双臂缠了上去。
湘帘外一树虬枝覆瑞雪,朱红的窗棂,透白的洒金窗纸,浸透着静谧的午时光阴。
屋内鸳帐高悬,曳地的粉红色流苏穗子随着床上人儿轻轻晃动,摇醉锦帐上苏绣的蔓芝海棠,帐底锦被翻开,露出两对裸着的赤足缠绕在一处,诱人无限遐想。
一室的温婉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踏碎,守在殿门前的沫沫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人反扣住膀子押了起来,欲出声的嘴刚张开就被死死地塞进一块帕子。
“敢叫就割了你的舌头!”
茹茹公主率领着贴身的十几个宫女,簇拥在耶律德光周围,为首的一个宫女恶狠狠地对沫沫警告道。
沫沫惊恐地瞪大眼,眼看着眼前乌压压的一群人冲进王蓁的寝殿,被堵的死死的嘴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表情急切却也无济于事。
耶律德光紧紧皱着浓眉,看了沫沫一眼,对茹茹公主道:“这事你确定是真的?”
茹茹公主胸脯挺得高高的,扬着高傲的眉眼道:“大汗你方才不是正与李将军喝茶么?”
耶律德光仍眉头深锁,抬眼看向内寝殿的雕花大床。
青天白日,绣帐深垂,显然是里面有人,再看床旁边的绣墩上,随意堆叠着一身男子的长衫。
耶律德光摸了摸下巴,皱眉向身侧侍卫吩咐道:“去把李将军请来!”
耶律德光话刚落,只见那深垂的帐子微微晃动了几下,传出穿衣裳的窸窣声。
茹茹公主见状,立刻道:“大汗,来不及等李将军,你看里面已有了动静,说不定等将军来,里面的人早有了防备,这种事需抓现形,咱们断不能叫将军吃这种哑巴亏!”
说完,不等耶律德光再开口,茹茹公主率领着手底下的婢女呼啦啦向垂着床幔的绣床奔过去。
行至床前,茹茹公主亲自出手,“唰”地一把便将床幔扯了开来。
站在人群之外的耶律德光其实也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居然有本事敢在李嗣源眼皮子底下怕上王蓁的床,且还是在他契丹的皇宫里。
毕竟王蓁是他想得却没得到的人,耶律德光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幔帐大开,春光乍现,但见围观的众人脊背齐齐一僵,默不作声地愣愣将床上凌乱锦被中一对鸳鸯望着。
站在人群外的耶律德光轻咳了一声。
他本是想示意众人退向两侧,好将视线让出来,却没想到他这一声提点,惊地包括茹茹公主在内的一众宫人,霎时齐刷刷跪了满地。
耶律德光一个愣神,见众人竟不是给他跪,而是向着绣床,再抬目向床上看过去,只见满床红浪之间,李嗣源一席家常的宽衫略显不整,手上正用被子将王蓁裹起来。
听见耶律德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