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爷一大早上就叫人去找到王先生租的房子,匆忙叫人去请假之后,自己就亲自去给王先生赔礼道歉。
李江和苏文那里,还是要王先生亲自出面比较好一些。
王先生自然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就和本家闹僵,所以他虽然还冷着脸,但对着这位本家堂兄依然是以礼相待。
王老爷懊悔道:“朝中政事繁忙,家中的事难免就有些疏忽,我实在不知道家中还有这样的恶奴,让七弟受委屈了。回头我将人绑了,七弟回去后想要怎么处置就这么处置。”
王先生扯扯嘴角,道:“四哥不用客气,再过几日我们也要回去了,我正好带着两个孩子四处走走,出入难免有些不方便,何况这院子租下来是一次性付足了两个月的房租,顾我们父子三人在这儿住就好。”
王老爷有些尴尬,“七弟还在怪我?”
王先生摇头,正容道:“我真不怪四哥,只是四哥也该多注意一些,族中子弟借住的不少,其中不乏家贫才茂之人,这些人都是我王家的财富,若因为奴仆作耗损了王家的情谊,让族中子弟对本家有所怨忿,那不是白费了先祖所设立的这条规矩,反而还给王家招来祸端。”
因为子弟怨忿而报复本家的事例其实不少,这也是世家一直在规避的。
王老爷也不由正色起来,知道族弟是真的为家族考虑,但也知道只怕很难再请他回去了。
王老爷只好暂时将此事放到一边,说起李江和苏文的事来,“……几个孩子顽劣,并不懂其中要害,还请七弟从中调停,莫让女婿怨了我们王家才是。”
王先生冷笑道:“他不过一个七品县令,朝中又无人,有何可怨忿的?四哥多虑了。”
王老爷见王先生讥讽,忙道:“七弟莫要生气,几个孽障我已经绑了,回头你只管拉了他们去给李家苏家赔礼。”说着起身作揖,苦笑道:“七弟刚才说了一番明白话,为兄也不瞒你,我们王家现在正是要紧时候,若是能得苏定一丝帮助,那今后这路就顺畅多了……”
王老爷推心置腹,但王先生也不是三两句话就能打动的。
他住到王家也有一段时间了,看得清清楚楚,这位族兄虽然有心,却无才,王家留在京城的人才有多少?这位族兄负责这些事务都有些忙乱,大部分都是交给管家与内宅处理,就算他现在一时心软出面了,只怕以后也会故态重起,那还不如趁此机会让这位族兄明白过来,也让本家有所作为。
李江和苏文他都了解,苏文不用担心,此事涉及王家,李江应该不会叫他出面,李江虽然有些刁钻,但看在他的面上也不会多加为难。
想通这一点,王先生就拒绝了为王家出面说服李江和苏文,倒是主动提供了一个帖子。
王老爷失望,无奈的告辞。
若是时间充足,他自然可以慢慢的说服族弟,就是不行,还可以动用家族施压,但昨天事情发生,最好今天就上门解决,不然事情拖得越久,对他们就越不利。
王老爷咬咬牙,回去就把自个的庶子给绑了押上安国公府。
李江没料到王老爷这么狠,他还以为王家有人来向他们道歉就完了呢。
这一负荆请罪,想瞒着赖五也不可能了。
李江让人请他们进书房说话。
没多久,王老爷的庶子就被丢到外头院子里候着,谁也不知道王老爷和李江在书房里说了什么,反正,王老爷出来的时候,他脸色虽然不是特别好,但也没有特别差,只是对着庶子磨牙了一下。
李江这才回屋去找苏定。
苏定正在练字,见他进来就问道:“怎么样?”
“他已经答应了。”
苏文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李江却发愁,“我们来的时候带的银两倒不少,但这样一来准备的东西就不够了。”
苏文也板下脸,眼珠子转了转,道:“这有什么,我们不是额外准备了不少土特产吗?”
李江张张嘴,“可那是真的土特产。”
苏文翻着白眼道:“你还真的想去贿赂他人啊?我们两个身上加起来才五百两银子,这点钱谁看得上啊,而且,我们回头还要回家呢。”
李江顿时不说话了,勉强道:“土特产就土特产吧。”
苏文顿时满意道:“我们两个都是清官,这几年在任上不赚钱也就罢了,反而还贴进去一些,这时候哪里还有钱走关系?我看,送土特产就很好,都是家里地出产的,既有情义又不特别贵重,收的人也很放心不是?”
收的人自然很放心,只是不知道开心不开心就是了。
李江和苏文第二次跑官,第一次是苏定直接给他们选的不上不下的县城,所以一文钱没花,这次来跑官,他们也不想塞钱办事,因此俩人身上算是盘缠就一共带了五百两。
之后还要绕道德州去看钱舅舅,要不是为了预防意外发生,按俩人的打算,每个人带上五十两银子也就够了……
俩人还在商量着礼品的事,赖五就叫人来叫他们过去,直接问道:“你们在王家受委屈了?”
李江就不在意的笑道:“赖五叔看我们像是受委屈的样子吗?”
赖五想到王老爷要拖着儿子上门请罪,那看来王家还是很识趣的,多半是后辈的作死,现在看,俩人也没吃亏。
赖五顿时没了问的兴致,“只要不吃亏就好,在这京城,谁要是敢欺负你们,你们就和我说,赖五叔去收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