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态平静,眼里没有一丝波澜,仿佛说着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没什么,一点私事罢了。”
方清浅站起身,跳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靠近他的伤口。鼻间浸入了血腥味,她忍着腹中的恶心难受,试探问道:“你还能坚持一下吗?你把我穴道解了,我去找大夫!”
找到大夫,告诉大夫他的位置,然后自己逃之夭夭,岂不是一举两得,皆大欢喜。
他瞥了她一眼,紧接着,一个药丢到她怀中。
“别出声,给我上药。”语中的威严根本容不得她有丝毫的拒绝。
“哦……”她眨眨眼,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你为什么让我别出声?一会儿你可别痛得大喊大叫啊。”
说着,方清浅玉指沾了药液。然而手指几次伸到他血肉模糊的胸膛前,她都没能将药粉涂在他伤口上。实在是因为那血窟窿太恐怖了,深可见骨不说,还不断地往外渗着鲜血,这要是再不止血,会死人的!
她睫毛轻颤,心头竟有些莫名的痛。他受伤的位置几乎是紧挨着胸口,若是再有半分偏差,他也许……
男人催促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方清浅整个身子都不自觉地颤抖。她忽然负气,眼里委屈到氤氲:“你就不能自己上药吗?伤口又不在后背。我、我……很害怕。”
“你让男人做细致活,这很可笑。更何况,这伤口是因你才开裂的。”他低头,声音难得低沉醇厚,还甚至着一丝魅惑,“你若是怕,就叫出声吧。只是声音别太大。”
可惜方清浅是个傻的,并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
“哦。”方清浅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地将指尖的药液送到他的胸膛,伤口结痂却湿润的触感,令她险些一口吐出来。到底是何等的深仇大恨,以至于剜人心口,这么残忍?这么深的窟窿,该多疼,而他又是怎样做到不以为意,云淡风轻。
“啊……”
“哇……”
“呜呜呜……”
“痛不痛啊……”
“好了没啊……”
“嘤嘤嘤……”
整个过程中,负伤的男人一声闷哼都不曾有过,反倒是给男人上药的女人,呜呜咽咽个没完没了。
方清浅不知是委屈还是害怕,竟然落下几颗鳄鱼的眼泪。她颤抖着,连他伤口周围的一圈嫩肉都点了药液,嘴上说着:“娘亲说,一个男人在自己面前脱了衣裳,准是要轻薄人了。我不知道你多久能恢复元气,如果、如果恢复很快的话……我们先说好,你不能轻薄我!”
方清浅恨恨地想,要不是看他半条命都快没了的样子,她绝对趁人之危溜之大吉!
“就凭你今天对我一系列无礼的行为,我能不计前嫌给你上药,你就该谢天谢地阿弥陀佛了!你要是敢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我就戳你的胸口,把你一脚踢在地上,让你跪着喊我三声姑奶奶!”管它眼角是不是还有眼泪,嘴上一定要比人更恶狠狠!
“你要是愿意自己主动点,我也乐于承受。”李惊澜神情自若,视线在方清浅的脸蛋上停留片刻,就在方清浅即将爆发之前,轻轻吐出一句:“会包扎吗?”
她压下怒火,深呼吸一口,“会。”
“来吧。”
“……”这厮怎么当她是丫鬟使来使去!他心里就不能有一点感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