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谁来评理,这事都是他不厚道,虽不谋财,却是存心害他性命。汉子面色惶恐,低声求饶道“陆先生,这事是我不对,要打要骂你都随意,就是要我给你朋友填命,也不敢怨言。”
“可这世道,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刘姓汉子红着眼眶,扶着陆舟坐下,唉声叹气“我刘家是外来户,过去住的村子遭了妖魔,人都死光了。我们运气好,逃了出来。可这世道艰难,又能去哪里呢?后来遇到逃难的一家子,听说附近有山神庇护的村子,不受妖魔骚扰,我们就过来碰碰运气。”
“寨子收留了我们,安排我们住下,算是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我原想着传说是真,这个村子真有山神保佑呢。可第二个月,就有人找我们谈话,告诉我们,这个村子太平来之不易,我们要想继续住下去,就得遵守他们的规矩。守护村子的山神每月都要十个祭品,大家必须凑齐了,不然就得走。”
“说什么山神啊祭品,就是妖魔弄得把戏!”陆舟冷哼。
“谁说不是呢,不是妖魔还能是什么。我当时就说荒唐,哪有山神要活人来当祭品的?”刘姓汉子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可我当时不敢走啊,真不敢!有几个好心人背着人提醒我们了,说我们这些外来户留下还有一条生路,走了,出了村子,没走几步就要遭了妖魔毒手!”
“唉,他们这些外来人不容易,我们寨子也不容易啊!”跟在身后的周绍堂也开口了“他们想活,我们也不想死,祭品不少能,怎么选总得有个章程规矩。你瞧,我们也不敢把事情做绝。按照规矩,祭品要让老人先上,然后剩下的缺口再由外来户补上。”
陆舟瞪着刘叔“你的命金贵,我们的命就不值钱了?居然昧着良心找我们当替死鬼??”
“我自个倒没什么,可我有儿子媳妇,他们的孩子还那么小,我总不能把他们送去……”刘姓汉子苦着脸,不敢看他。缺口总要填的,不将女儿送去,就另找外人喽。
“那你就把我们找来了!”陆舟咬牙切齿。
要是他站在刘叔的位置,为了妻子女儿,或许…或许他也会做出这样的事。可现在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还让自己的朋友惨死妖魔口中,陆舟不想谅解、也不会原谅对方!
就在这时,苍老的村长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陆先生陆大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发发慈悲吧!你的事情是我们几个人策划的,只要你一句话,我这就把这条命赔给您。”
“这可是你说的!!”
“这、这……好!”老村长闻声一窒,旋即狠狠应下,拱着手低声哀求“只要你能原谅我们,有什么需求就说一声,让我填命,我也不说二话。可那位女菩萨要是问起缘由,您可千万担待一些,莫要让她发怒,恼了我们村子。”
“女菩萨…什么女菩萨?”这是第几次听到了,陆舟都听糊涂了。
“就是救下您的女菩萨。”刘姓汉子连忙解释说“她可不是凡人,肌肤镶金,额顶嵌玉,还亮着莹莹白光,就像庙里的菩萨一样。半个时辰之前,她进了典庆楼,将里面的妖魔都杀干净了。您就是从女菩萨救下的。”
“我要见她,带我见女菩萨!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现在菩萨也看不过你们的恶行,你们统统都得死,不得好死!!”陆舟面色狰狞,直起身子,指着他们咒骂。
“陆先生,您别激动别激动!万事都有得商量。”
村长急忙安抚“女菩萨睡了,让我们不要打扰,您明早再去拜见她吧。”
说着使个眼色,两个汉子扶着陆舟走出来房间。
“你们干什么!?杀人灭口啦,菩萨救命,这些人杀人灭口了。”
“先生莫慌,我等不敢!万万不敢啊!!”
二楼走廊,几人站在栅栏边,指着下方大厅。
“先生您看看,别的菩萨身上刷的金粉铜漆,这尊菩萨身上都是红彤彤的血啊!”村长面露惊恐,指着面前惊悚恐怖的战后残骸。
陆舟甩开夹着自己的手,站在栏杆边,扶着立柱。
俯身望去,大厅宛如屠宰场,地上、墙上鲜血淋漓,几处飞溅的血液溅了七八米高!那些魁梧壮硕,可以生撕虎豹的妖魔现在却像垃圾似的堆在大厅。
边上那头妖魔的胸腔破碎,被人活活撕开一排肋骨,将心脏被扯了出来。边上那头妖魔的脑袋没了一半,地面凹陷,红白四射,就像被铁锤砸碎的西瓜。抬头看,楼上护栏残了一段,妖魔无头的尸体趟在门口,被人抽了脊椎。
一颗脑袋连着光秃秃的脊柱,挂在柱上,分外骇人。
还有整颗脑袋陷阱胸腔的、从中力劈的……大厅、楼梯、护栏边、门前,各式各样的尸体到处都是。还有些细碎血肉,看不清是啥了。
这些妖魔最矮的都有两米多,高的足有三米,尸体完整些的,足有数百斤,要几个人合力才搬得动。看他们颤巍巍的脚步,显然极为吃力。一人正喊起号子,三人配合着,向门外走去。
村里青壮将楼上的尸体搬下去,堆成了一座小山。
“那些残肢断臂都拉走了,这些还算完整呢。”看陆舟捂着嘴,恶心想吐的模样,老村长哀声长叹道“女菩萨的狠辣手段你也看到了,连杀十几头妖魔眼睛都不眨一下,一具全尸都不给留。你要是把自己的情况完完整整跟她说了,她怎么想?”
“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