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的族人遭受过鬼修的迫害。
所以,在春夜心里,所有鬼修全都是嘴硬心毒的家伙,他们的心思坏着呢:“我可能要上点手段,你们不会愿意看到,我去去就来。”
春夜跟宁红豆打了个招呼,直接就拽着废人般的霍伏延走入雪道的树林之中,原本趾高气昂的貂皮大袄,此时此刻落魄凄惨到极致。
春夜边走边嘀咕:“族里的老头们说过,世俗的生灵都有恐惧,谁都有,是魔是恶是邪都一样,谁都躲不开,鬼修一样的,都一样的。”
梅山的不知名雪道上。
夜黑之中。
又开始淅淅索索的下起雪,很小,很细,很凉。
雪道旁忽然就传出一阵歇斯底里的惨叫,惨叫撕心裂肺,杀猪一般,然后这惨叫突然就戛然而止,换成了颤抖般的抽搐,揪心的抽搐……
花桔梗不忍心听,然后就开始心软:“红豆,会不会太残忍?”
宁红豆直接打断她的话:“不会!如果是我输了,被折磨的人就是我,弱肉强食,这就是真实的修行世界,我们要适应。”
陈余生胖乎乎的脸颊有些微颤,也不知是兴奋,还是恐惧,会不会后悔来到这个雪道上。
不管陈余生后悔不后悔,反正霍伏延是真的后悔了,如果他之前就知道春夜是谁,他一定不会手软,就算是打不过他也会第一时间逃跑。
鬼谷恶人宗与春夜这一族,那可是死敌。
鬼修懂怎样折磨春夜。
春夜一样懂怎么折磨鬼修。
短短半柱香的工夫,霍伏延就见识了什么叫人间地狱,什么是生不如死,什么是凶残很辣,什么是不死不休的仇怨。
惨绝人寰。
霍伏延感觉自己今夜的经历,便是惨绝人寰。
春夜回来的时候,是拖着霍伏延的后腿回来的,霍伏延已经成了一滩烂泥一般,眼瞳呆滞,仿佛见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全身都在瑟瑟发抖,再也不敢正眼看春夜。
宁红豆没问春夜做了什么,只是问了有什么收获。
春夜整理了一下思路:“他之前称呼自己是割草人,这草便是指的唐军将士。在坠马草原上,鹄国、鬼谷、北地部落联合起来击杀了御驾亲征的唐皇,他们要斩草除根,不让一个将士返回洛阳。”
“他确实是鬼谷恶人宗的弟子,任务便是在最快的时间内收割野草,梅山是坠马草原南下的必经之地,所以很多鬼修都进入了梅山。”
宁红豆想了想:“方才他拿的灰色小伞是怎么回事儿?”
春夜直接回答:“那伞叫摄魂幡,是专门收取死者魂魄的,具体做什么用途,他不晓得。”
宁红豆又问:“坠马草原死了很多人?”
春夜回答:“按照他的说法,唐军、北地部落跟鹄国将士,加起来死了差不多四十万人,只有少数人逃了出来。”
“四十万!”
宁红豆倒吸一口凉气。
就连旁边的花桔梗与陈余生都惊呼出声。
他们年纪再小,对数字还是有些概念的,这可不是四十人,这可是整整四十万人啊,一座城才多少人?一国才多少人?
血流成河。
尸横遍野。
枯骨如山。
这么形容一点都不夸张,甚至真实的画面更加恐怖。
宁红豆是唐人,他师傅是唐人,剑门也是唐国的修行宗门,所以她天然站队唐国,心里直接就提出了质疑:“不可能,唐军骑步四海第一,只是北地部落跟鹄国不可能击败如此多的唐军,绝不可能。”
一直躺在地上的霍伏延忽然凄厉的笑了笑:“因为诅咒啊,因为你们唐人遭受了诅咒,你们是必将被灭亡的,唐国必亡!”
“只有我主是天选的圣者……只有我主……”
“哈哈!”
“哈哈!”
“我主!”
“咳咳!”
刚刚还在惨笑的霍伏延,忽然就开始咳嗽,咳嗽着咳嗽着,他的瞳孔突然就开始涣散。紧接着,他的嘴巴里竟然开始长出一株黑色的花,黑的发紫,紫中透着一股子灰。
这花,刚刚遇到空气便盛开绽放,一个呼吸之后便凋零。
花,凋零了。
霍伏延的身子竟然也跟着‘枯萎’下去,真的就是枯萎,仿佛时间在他的身体上迅速走过了几十年,眨眨眼就成了‘枯骨朽木’。
死了!
就这么死了?
宁红豆下意识将花桔梗几个人拽到自己身后,皱着眉头盯着地上的人骨头,心里有些吃惊:“这是什么鬼东西?这么邪性!”
春夜没动,甚至蹲下身子看了看,然后直接开口解释:“不用怕,这东西已经死了。”
陈余生胖乎乎的脸颊抖了抖:“你认识?”
春夜点点头,沉声道:“婆萨的温柔,这花的名字叫婆萨的温柔,传说是只开在婆萨鬼间的恶灵之花,象征着咒怨与追杀。是三途河的接引之花,据说鬼修死亡之后不下阴曹地府,只去婆萨鬼间。”
低着头看了看地上的枯骨:“在鬼谷恶人宗里,有一种血蛊咒,一旦立下此咒,如果违背咒文,便会被婆萨的温柔接走。地上这人一定不知,他早就被种下了此咒,泄露了割草人的任务,最后被咒文杀死。”
春夜说的很清晰。
宁红豆看了看她,没有问为何你都知道,谁都有自己的秘密,如果对方是你在乎的人,就不要尝试着去揭开那些秘密,除非对方自愿与你分享。
这是尊重。
就像宁红豆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