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爱卿以为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声音很是落寞,语气也满是苦涩,妹妹捅出的这个篓子确实让唐武宗很为难。
他不是一个昏君,有着千古一帝的雄心壮志,也有圣君雄主的心胸。他知道事到如今难就难在自己必须给鱼恩一个解释,一个能让他满意的结果。稍有不慎,失去一个忠心耿耿的良臣是小,山河动荡,雪上加霜是大。
可是就算想对鱼恩有个满意的交代,这个交代又该怎么给?难道还要让一个皇家公主来给一个家奴偿命么?
“圣上何不派人给鱼恩报丧?等他归来之际,再明言真相,让他自己来定夺公主该如何惩戒?臣相信,只要圣上能以宽心待人,人也定然不会负圣上所望。”
闻言唐武宗愁眉大展,瞬间就犹如醍醐灌顶,不由的暗赞一声,妙啊!文饶这个主意是真妙啊,简直就是一箭双雕!鱼恩是个知道轻重的人,让他自己决定,他既不会要义昌的命,还能避免他把心中的怨气牵扯到朕的身上。而且还能堂而皇之的把鱼恩召回,免除自己最大的担心。
正当唐武宗一脸喜色的要应下来之际,鱼弘志不慌不忙的拿出一封信呈上去,恭恭敬敬的说:“老奴这里有封家书,求圣上阅览。”
身为太监,老狐狸孑然一身,能被他称作家书的信,不是鱼恩写的还能是谁?
疑惑的接过书信,唐武宗开始默读起来。随着目光的推移,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到最后将书信交到殿中监手里,示意他拿给李德裕看看。
这封书信确实可以说是家书,鱼恩在里面问候了鱼弘志的身体,表达了希望他身体倍棒,吃嘛嘛香的美好愿望。然后委婉的表示有一个小小的愿望,希望叔叔能帮忙满足一下下。说是紫焉临盆在即,自己又远在西陲,对家里多有挂念,希望鱼弘志能派人关照一下。
如果只是这些,当然不会成为鱼弘志拿出来的理由。真正让他拿出书信的是信里最后的几句话:秦州已备,不日便将进兵。但破渭州防线,大军便可长驱直入,尽收黄河以南。届时土地大增而无民休养,望叔父上奏圣上,迁关内望族入陇右。即可解陇右之急,又可解关内土地之争,还可填望族之所趋。
正是因为这封信,让本来已经被李德裕踢出去的皮球,又踢回唐武宗脚下,皇帝又一次陷入两难的抉择。
鱼恩到底要不要调回来?
如果调回来,内部危机倒是可以暂时缓和,可是没有鱼恩的义勇军还能战无不胜么?临阵换帅自古便是兵家大忌,犯此忌讳仍能胜者凤毛麟角。
若是想要故土,就不能把他调回来,那么自己就必须给鱼恩一个满意的交代。义昌公主非但要皇帝亲自处理,而且处理的还只能重不能轻。
李德裕想将鱼恩一军,却不料鱼弘志用鱼恩的一封信,反将皇帝一军。这一次,就连老谋深算的李德裕都犯了难。鱼恩书信中的诱惑力太大,让他也不敢轻易取舍。
正如鱼恩在信中所说,如果真能拿回黄河以南,国内突出的土地矛盾将迎刃而解,贪婪的世家门阀也将暂时得到满足。解决这两个大唐最尖锐的矛盾,朝廷可以喘息好长时间,国力蒸蒸日上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况且在刘内乱,河朔三镇态度不明,各地藩镇或有观望的当下,朝廷既然不想放弃到手的利益,那还有什么比西征的义昌大胜更好的消息呢?只要义勇军能打一场大胜仗,定然可以震慑四方不臣,让那些骚动的心平静下来。
正当皇帝和宰相左右取舍之际,鱼弘志又往本就倾斜的天平上加了一块分量很重的砝码。
“启奏圣上,老奴老了,处理事情心思转的越来越慢,身子也一天不如一天。老奴乞骸骨归田,弄孙为乐,颐养天年。”
乞骸骨便是请求致仕的另一种说法,在大唐风雨飘摇的当下,唐武宗岂能放走他这个肱骨之臣?
他这句话瞬间就变成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唐武宗只剩下一个选择。
老狐狸的心思很快,李德裕的心思也不慢,在知道自己选无可选的时候,马上想到用另一种方式挽回皇家的尊严。
“臣启圣上,臣以为,公主殿下伤属官,害忠良,多行不义,有伤皇家仁义,当入仙家修行恕罪,为大唐祈福。”
这就是相爷高明的地方,将惩罚换了个说法,既保留了皇家的威严,让皇帝可以接受,又给了鱼恩一个可以接受的结果。
因为气死郑粹这个家奴,堂堂皇家公主为为之出家祈福超脱,鱼恩还能说什么?还有什么比这更重的惩罚?更好的交代?
而且如此一来,因为公主已经出家,鱼恩还可以避开和离这个禁忌,堂而皇之的娶别人当正妻。这种技能告慰郑粹在天之灵,又能给自己落下实惠的好办法,他又凭什么不接受呢?
……
长城也是风风雨雨还没有传到驸马爷的耳中,此刻他正对着土番人的新防线进行猛攻。
一个多月的时间,足够狄康五小构筑一条新防线,也足够鱼恩稳定后方,做足进攻的准备。
经过吴巧夫昼夜的忙碌,上百台重力投石机同时呼啸在残破不堪的城墙下。这些威力更大,射击距离更远的跨时代武器,只用了一小会时间就让土番人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传令下去,焚城半日。半日后,全军上马,退出渭州!”
因为人手不足,狄康五小无法做正面交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