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的大军浩浩荡荡的就开进凤翔,鱼恩在这里会有个短暂的休整,等待驰援的部队,制定作战计划,然后向西陲各镇发号施令,让他们配合自己的征程。
因为藩镇的拥兵自重,朝廷就陷入了只能征调外族的尴尬境地。
虽然是外族,但是他们已经内附,一样属于大唐的百姓,为皇帝征战也无可厚非。唐武宗一纸调令,还是征调了沙陀控弦之士五千人,回鹘乌乞该所部万人驰援西征。再加上早就在凤翔安家落户的愠没斯所部,鱼恩可以多出将近三万人的塞北游骑。
至于作战计划,唐武宗只是给了个出兵的大致方向,剩下的事情还要鱼恩带着人仔细斟酌。
还未等河东的援兵到来,鱼恩这边的作战会议就吵的如火如荼,你来我往,不可开交。
被吐蕃人占据的陇右是一个狭长地带,它就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既深深插入大唐的心腹,又因为插入太深,给大唐留下许多可以反手夺剑的地方。
从朔方出发,可以直取兰州,河州,渭州。从蜀中进兵可以剑指武州,成州,宕州,芳州,秦州,翼州,维州。从凤翔西进却只剩下一条路,挡在兵锋前面的只有秦州。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给了出兵的无数种可能,让大家可以尽情的发挥脑洞,让众人有一个堂而皇之的争吵借口。
“某以为,咱们应该北上,从朔方出兵,先取兰州,再攻河州,让论恐热首尾不能相顾。”
副总管李忠顺在沙盘上大手一挥,直指河西走廊要地兰州与河州,想要在用这条天然的狭长地带掐断论恐热的脖子。
“万万不可!这样一来很容易把论恐热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万一他投靠尚俾俾,引大军来袭,我军被人两面夹击有输无赢。牧以为应当兵出秦州,一来秦州距离长安太近,匡复这里,也就匡复了大唐最大的一块软肋,不用担心吐蕃人反咬一口,祸乱大唐内土。”
“再者,吐蕃人占据陇右以后,他们为切断大唐与陇右的一切联系,把官道摧毁殆尽,走秦州可以用最近的距离,最快的速度连通大唐与陇右的道路,把后勤补给的压力降低到惨绝人寰的地步。”
“最后,郎君是去收复故土,而不是去开疆拓土。最需要的就是稳扎稳打,将每一寸收回的土地都变成自己的大后方,消除每一丝被敌人合围的可能。用这种方法逼着吐蕃人正面决战,不然整个陇右都会被鱼恩蚕食掉。”
“这些游牧最让人头疼的地方就是飘忽不定,从来都是以奇兵骚扰,出其不意的偷袭。一旦到了正面对决的阵地战,他们肯定不是我大唐将士的对手。”
说起秦州大家有可能会陌生,他的另一个名字应该家喻户晓,那就是汉朝天水郡。魏文帝在天水郡设置秦州,这个名称也就延续了上千年,唐朝实行州县二级制,沿用秦州的称呼。
“不妥,不妥,秦州下辖六县,都是吐蕃人重兵防守的要地。论恐热就算大败而归,他也未曾调动秦州一兵一卒。”
这次站出来反对的是巡边使刘蒙,作为鱼恩的后勤部门,他的功课做的还不错。虽然没有摸透吐蕃人的实情,但也把兵力部署摸了个大概。
“小老儿以为,郎君何不多线出击?可以奏请圣上,让剑南道的出兵,朔方出兵,泾源也出兵,甚至就连天德军也可以南下打一打。到时候论恐热多线遇敌,他也分不清谁是主力,谁是佯攻。等他发现咱们是主力的时候,黄河以南已经是咱们的囊中之物。”
刁钻的主意看似可行性最大,却遭到李忠顺和李牧的一致反对。
“此举万万不可!先不说各镇会不会真的出兵,就算是他们出兵,大唐的国力也支撑不住。大唐早已虚弱不堪,朝廷那点钱粮支撑一支军队都难以为继,还怎能支撑多线作战?”
“可以以战养战!”
“陇右乃是大唐故土,百姓都盼着朝廷打过去,咱们非但不能掠夺,反而要好好安抚。这样一来,朝廷的兵才会越打越多,吐蕃的兵势才会越打越小。一旦开始掠夺军资,百姓难免怨声载道,胆寒之下难免会帮着吐蕃人守城。”
“这都是你想当然,实际上未必会……”
“可以了,让本宫斟酌一下!”
你来我往的争吵,让鱼恩头痛欲裂,他不得不出声制止这些人,让自己可以清醒一下,冷静下来仔细权衡利弊。
说实话,虽然带兵打过胜仗,但是他可不认为自己会打仗。
能打赢回鹘人,是因为回鹘已经落魄不堪,生存空间小的可怜也就算了,兵微将寡也不可避免。兵力上的绝对压制,再加上回鹘人已经犹如惊弓之鸟,愠没斯和乌乞该的主动归附,等诸多主观有利因素堆积起来的胜利,还不至于让鱼恩忘了自己有多少斤两。,
正是因为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所以他才没有贸然出击,想要听听这些人的一件。可是最让他感到矛盾的是,自己感觉三个人说的都有道理,可是又感觉三个人说的都没有道理。
从大局上来看,李忠顺的建议确实不错,将论恐热一刀砍成两段,黄河以南似乎轻易可取。可是正如李牧所说,一旦论恐热抗住压力,自己岂不是就被动了?到时候自己就和吐蕃一样,虽然是插进去的一把利剑,但是也很容易被人家连剑都夺走。
李牧说的建议确实很稳妥,稳扎稳打,一点点的把打下来的领土变成大后方。可是这样一来,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