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饿了,也许是因为累了,当箭雨对他们构不成太大威胁的时候,回鹘人从杀胡山上退去,开始在山下徘徊。
天德军将士也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开始微微喘息,大家拿出生硬的干粮开始咬起来,想恢复些体力。
就在这时,回鹘人里冲过来一骑单骑,飞快向山上奔来,不用问也知道,他是回鹘人来劝降的信使。
信使在百步外站定,开始对着山顶高声呼喊:“请问田将军可在?”
“某便是田牟,尔有何话说?”
听到肯定的回答后,信使跳下战马,对着田牟的方向深施一礼,然后开始说:“回鹘人无意冒犯大唐,更不想与大唐为敌。只是因为回鹘与大唐还有些恩情,想借振武城保护大唐的公主,落个容身之地而已。若是将军肯放下武器,回鹘愿意用明尊的名义发誓,必将让将军与天德军将士安然返回大唐。”
有人的条件,生存下去的契机并没有战胜田牟的固执。他有自己的骄傲,他是大唐至上的民族主义者,心中的骄傲不允许他投降,哪怕是为了活命。
“哈哈哈……”
猖狂的大笑声带着嘲讽,不屑的表情里满是蔑视。
田牟上前一步,伸手点指说客,抑扬顿挫的挖苦:“某还是太轻敌了,蛮夷强盗居然能把抢劫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田某佩服!”
紧接着是昂生怒斥:“大唐只有战死的将军,没有投降的节度使!”
身后的将士们也跟着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儿郎战死忠魂可回关中,投降无颜见关中父老!”
在盛唐余晖的沾染下,无论是身居高位的将军,或者炮灰一般的马前卒,他们身上都有一种傲视群蛮的骄傲。
向蛮夷投降,是他们最不可容忍的底线。他们宁可战死,也不想回到家被家乡父老,满院儿女戳脊梁骨。
两军对战,过来的说客未必是想让敌人心悦诚服,他们的话更多的是起到另一种作用,把自己一方推上道义的制高点,撼动敌人的军心。
面对天德军的决绝,说客并不死心,他还想再试一次,不是为了让他们投降,只是想撼动他们的军心。
可惜田牟并没给他撼动军心的机会,他用一种特殊的方式让这位说客闭嘴。
将军大人忽然解开衣衫,坦胸露乳,一脸淫笑的问:“投降回鹘某是没有兴趣,不过回鹘的娘们儿某倒是有兴趣。猢狲过来看看,某这身肉可配得上你家母猴子?”
话语中极尽yín_dàng与蔑视,话语中全是调侃与鄙夷,田牟用这番话堵住说客的嘴,激励下面的将士。
军营里也是个龙蛇混杂的地方,男人们在一起憋久了,荤口从来都不缺。使君带头,下面的将士谁也不会客气,更加不堪入目的话比比皆是。
“老子今年三十二,家里还没个暖被窝的人,听说你们回鹘男的快死绝了,女的多的都没人下种。反正也是大唐的娘们儿,你们用不了,还给爷一个被!”
“老子也是个光棍儿,也不要什么如花似玉的小娘子,把你老娘给老子就行。看你这倒霉相,估计你爹早就见阎王去了,留着你娘守活寡也是浪费,就给老子暖暖被窝,说不定还能给你生个重山弟兄。”
“我年纪小,不想当你爹,也无福消受你娘。不知道阁下家里有没有待字闺中的姊妹,或者侄女儿,女儿之类的。有的话都送给我被,我保证不出一年,他们都能生个活蹦乱跳的大胖小子。”
“你们能不能有点出息,有点出息?要个甚的娘们儿,等咱们把回鹘亡国灭种以后,还不都是咱们的?”
“某……”
脏话越来越不堪入目,除了把说客祖宗十八代的女性问候一遍,甚至连乌介可汗也没落下。
中国百姓的记忆力很好,从不会因为时间流逝忘记而忘记仇恨,所有人都知道,将士们为何句句不离女人。
见到这一幕,来人忽然发现,难怪大唐会对回鹘置之不理,原来仇恨并没有因为时间而消弭,反而开花结果,长出一片灿烂的森林。
带着摇头叹息,带着满脸的苦涩,带着忧心忡忡,这位说客转身下山,返回自己的队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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