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焱传信,承认是他们在长朔境内散播了这种病原。
他们要名微木做人质。
曾经引岚老皇帝企图挟持容凌来控制天铎,而如今留焱想要她去做人质。
她做人质的好处就是留焱愿意给出解药。
这并不是留焱诈她,因为他们没有必要。
如今虽然他们将病毒传播到了长朔境内,可是估计这种病传播的极其的快,就算是将浑身裹起来都可能被传染。
所以留焱就算是成功地扰乱了长朔,可是他们不能够入内,还是没有办法获得利益。
之前在边境的时候,因为长朔军已经有很多战士染了这种病,于是留焱军将长朔军击退之后便没有俘获战俘,也没有继续深入长朔腹地,因为他们知道长朔腹地此时正蔓延着这种怪病。
所以这个要求,提的很好。
虽说他们也知道她这个女帝在长朔并没有极大地威望,可是毕竟还是有一点,尤其是一个国家的皇帝没有了,那就等于群龙无首,一时之间朝堂必乱。
当然,除此之外留焱也在信上提到要长朔给留焱送些钱。
留焱或许这次真的有心想要结束这种局面,于是他提出的金额对于此时的留焱来说不算什么。
朝堂上,名微木向满朝文武百官告知了这个消息,也告诉他们她决定去留焱做人质。
朱希仪铁青着脸,上前一步道:“陛下不可。”
名微木笑了笑,摆摆手道:“朱大人不必再劝,朕心意已决。”
朱希仪激动万分,不肯罢休,又在朝堂上跟她分析了诸多扭转如今局势的办法,可是他和名微木其实都知道,那些办法只是他说出来挽留她的。
如今的长朔岌岌可危。
最后,朱希仪不说话了。
第一次,名微木看到他颓丧的样子。
她还记得第一次在朝堂上见到朱希仪的时候,心想这人虽然是个胖子,可是站在那里,倒是侃侃而谈从容淡雅。
可是她未曾想到这样一个整日神采奕奕的人,如今脸上也会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朱希仪沉默了半晌,忽然跪在地上道:“臣请随同。”
四个字,名微木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可是她知道此去艰险,更何况她不是去边境慰问将士,而是去做人质,而是去送死。
她又摆了摆手,拒绝了朱希仪。
可是朱希仪跪在那里,继续道:“如今长朔大乱,臣等无能,辜负了陛下的期望,不能够力挽狂澜,故而陛下去留焱当人质,臣唯一能做的便是随同陛下一同前去。”朱希仪的神情悲切,看着名微木,眼中是万分的坚定。
名微木站了起来,她望着朝堂外的一抹云,沉声道:“如今长朔虽乱,可是终究有海晏河清的那一日,若是那时我长朔的无双国士都已赴死,那么到时的国家要谁来治理,百姓又要谁来安顿?”
闻言,朱希仪沉默了,可是,他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的眼神那样的坚定,她的态度如此的决绝,她红黑王袍加身无双尊贵,可是她也仅仅是个柔弱的女子。
可是此时,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承认了,这个女子此时比他想的要长远。
她不是在劝服他,而是将国家委托给了他。
可是他的手却分外的颤抖,他看着皇位前的女子,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情。
他三元及第,自入仕以来走的并不安稳,他遇到过无数棘手的问题,可是只要他想,那些事情都会被他解决。
而如今,他看着朝堂上那个女子,一时之间觉得自己是如此无能。
他自诩智谋无双,也一直以为长朔国力强盛,不会有这么一天,可是就是那一场病乱之后,国之不国,举国上下一片慌乱。
尽管他有七窍玲珑心也不能够解决这件事情。
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因为他知道此时的局势,他不能够扭转。
翌日,名微木乘坐着马车出了城。
这一次,百姓们没有出来送她。
举国上下怪病肆虐,那些百姓们全都窝在家里不敢出来,谁也不会为了一睹龙颜而出来,更何况这样无能的女帝,他们早已经唾骂千百遍,怎么会愿意出来送她。
走的时候,整座城都很安静。
名微木心想着,或许这一次,她又要丢掉性命了。
不过她知道这一次她不会再那么好运了,上天不会允许她第二次借尸还魂。
可是说起来也多活了几个月,她也十分满足了。
果然是不属于她的,强行挽留也不留不住。
她想,她还是不适合做一个皇帝。
皇帝这个工作,实在不是想做就能做的。
她心想,若是将来上天真的大发善心让她再活一次的话,那么她恳求做个平常的女子,又或者男人也行,只是不要生在帝王家了。
如今,她赴死,是情势所迫,也是她心甘情愿的。
虽然做了几个月的皇帝,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她应该为这个国家做些什么。
不是为了回馈无上的权力和尊贵,而是为了解救那些百姓们。
只是她有预感,这次恐怕是要有去无回了。
到达边境的时候,边境已经失了两座城。
此时贺兰红浅带领边境军守在边境处的于墨城中不让留焱军再入侵。
不过说实话,她们也不算是守,因为留焱军根本就没打算再往前。
如今不仅国内怪病流行,而边境的战士们也有诸多患了这种怪病,因此留焱军并没有打算攻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