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是阿光,乌木几乎有些不认识他了。
才许久没见,阿光瘦了不少,眼窝凹陷,神情颓败,一头黑发像干稻草一般乱糟糟的。
阿光反身关上房门,落了锁,而后走到床边,坐下,他伸手抚摸着乌木的脸,一双眼睛黯淡无光,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乌木正惊疑不定地看着阿光,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谁知道阿光突然反手就是一巴掌,把乌木嘴里的布团都打掉了。
乌木瞪大了眼睛,还没反应过来,阿光又是一巴掌。
这会儿,乌木彻底惊了,他不知道怎么了,阿光下手极重,乌木能感觉到嘴里有淡淡的血腥味在弥漫,他有些害怕,颤抖着唇唤道“光光哥”
阿光浑身一颤,伸手去擦乌木嘴角的血,却碰到了乌木的伤口,惹得后者嘶得抽了一口气。
阿光看起来有些惊慌地放轻了手上的力度,道“二妹,你没事吧”
话一出,乌木宛如晴天霹雳。
怎的光哥会对着他叫二娘二娘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一直不见她
乌木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他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说出话来“光哥,我是乌木啊。”
就这么一句话,却让阿光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
阿光一边重复着“乌木,乌木”一边伸手掐住乌木的脖子,并且力度越来越大。
乌木被掐得喘不过气来,他挣扎着,想要摆脱钳制。
这个光哥他不认识,光哥一向待人温和,就算惹他生气,他也多瞪两眼,今天遇到的这个阿光,又是扇人巴掌,又是掐脖子的,根本没有半以前的影子。
乌木喘不过气,憋的眼泪都出来了,他张大了嘴,却感觉脖子上的手又施了几分力,不仅挤压出他胸腔不剩多少的空气,还抓的他颈骨咯吱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掉。
就在江黎都以为乌木要完蛋的时候,阿光却突然唤一声“乌木。”松开了手。
空气突然入肺,呛得乌木一阵咳嗽,他紧握着拳头,心里后怕得很,阿光哥哥突然不知道发了什么失心疯,他又被绑着,没办法逃跑,真不知道光哥还会做出什么。
现在乌木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不敢说,他甚至没勇气去看阿光。
然而阿光却并没有考虑乌木的意思,一手捏住后者的下巴,迫使对方看着自己道“阿木,你来啦你来啦”
乌木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都哭出来了,他颤抖着问“光哥,到底怎么了你别吓阿木。”
阿光总算是放开了小少年,他似乎清醒了不少,靠着床框,露出疲惫的神情。
缓了一会儿,阿光低下头,解开绑着乌木的绳子,背过身道“你走吧。”
乌木顾不得脖子上了疼痛,爬起来,掰住阿光的肩膀,让阿光看着他的眼睛,问“光哥,你告诉,发生了什么二娘呢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阿光推开乌木,一手遮住眼睛,哽咽道“二妹,二妹没了。”
“什么”乌木猛的睁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地抬起手,又很垂了下去。
乌木捂住自己的嘴,忍了又忍,才把哭声压下去,他试探性地拉住阿光的衣袖道“不会,你在骗我对不对光哥,怎么会二娘她她不可能”
阿光痛苦地摇着头道“那日我在热泉边见到你之后不到两天,二妹便全身发了疹子,大夫说是鼠疫,治不好,也不敢治。”
阿光抓住乌木的两条手臂,泪流满面“二妹到死的时候都一直在喊疼,我没用,保护不好她,分担不了她哪怕一丝丝痛苦。阿木,你告诉我,为什么不是我死的为什么不是我阿木,你为什么不把我的命拿走为什么是二妹”
也许是虚梦镜的效果太好了,江黎能感觉到脖子还在隐隐作痛,手臂上的力度也是大的废掉了少年的两条细胳膊。
乌木哭着摇摇头“不是我,我没有,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没想害任何人的,我不知道。”
他连连往后退,妄想找个安全的角落将自己藏起来。
可是阿光的情绪又不稳定了,他将乌木压倒在床上,祈求道“你把二妹还来好不好让我死,阿木,求求你了,你把二妹还来。嗯二妹平日待你那么好,你不能带走她。”
乌木捂住耳朵,泣不成声“不是的,不是的,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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